“嘭！”
正处于混沌之中的林婉婉，耳边忽然起了一声炸响，她下意识地身体一侧，接着脑袋剧痛，刚要回头看去，脑袋上就又挨了一下。
偷袭之人的速度和身手都极快，林婉婉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阵温热从头顶流了下来，流进了她的眼睛里。林婉婉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
“砰！”她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咳咳咳！”得到了自由的萧以熏一阵猛烈的咳嗽，接着她猛然抬头瞪着偷袭林婉婉的巫婆婆，愤怒地吼道：“老巫婆，谁让你打她的！”
巫婆婆讪讪地收回玉台，神色有些慌地倒退了一步，看着萧以熏说道：“嘿嘿，她……她要掐死你，我这也是为了救你。”
萧以熏捡起地上被摔破的一个茶杯朝着巫婆婆投掷过去：“就算被她掐死，也是我自己愿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就是想把我赶走，好让你的主人回来是不是？哼！”
巫婆婆直接闭上眼挨了这一下，连躲都不敢躲。好在萧以熏的力气似乎不大，只把巫婆婆的脑袋砸了个包，并没有砸破。
黑暗中，还跪着一个沉默的哑女，死死地盯着巫婆婆，很有一股但凡巫婆婆敢反抗，她马上就会冲上去厮杀的冲动。
“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她，不喜欢我，呵呵，可是怎么办，现在就是我占了上风。”萧以熏冷冷地笑了起来，说的话若是外人来听，根本就听不懂。什么她啊我的，混乱无比。
但是巫婆婆和哑女，却都很明白。
她们跟着萧以熏都已经超过十年了，所有的诡异都见识过了，怎么会不明白呢！
萧以熏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两个完全有独立思想的灵魂。
一个是只有五岁的萧以熏，那时的她，还是自己娘亲的掌中宝，虽然浑身雪白，与常人完全不同，但是她的娘亲仍然会抱着她叫宝宝。
一个是十六岁的萧以熏，此时的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放逐外乡，连家都不让她回了。父母全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完全正常的弟弟身上，再也不把目光投向她。
表面上说是让她在灵隐寺治病，实际上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陪同。陪着她的，只有她这些年在外面收集到的一群被至亲抛弃的天残地缺可怜虫而已。
这两个灵魂，互相嫌弃，又互相依偎。
五岁的萧以熏，最爱用毒，天生对各种气味和毒物敏感，而且还有控制人心的力量，能让旁人陷入幻觉。十六岁的萧以熏则最爱打计算，对数字有着非同寻常的敏感。田庄里递过来的账簿，她只要瞄一眼，就能找出其中的错漏，让一切蛀虫都无所遁形。
但无论是五岁还是十六岁，反正两个萧以熏，都不算正常。
“去把娘亲抱到贵妃榻上，取纱布过来，我要给娘亲亲自包扎。”五岁的萧以熏有着对娘亲无与伦比的执念，不知为何，把林婉婉当成了自己的娘亲。
也许是因为林婉婉是唯一一个看到她，却没有吓得失声尖叫的外人。
林婉婉从第一次见到萧以熏，眼神里就没有过害怕和厌恶，反而好像还带了些悲悯和怜惜。也许只是这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就让五岁的萧以熏产生了执念。
竹苑里，萧以熏在用哑女取来的温水给林婉婉擦额头的血迹。刚刚那两下，巫婆婆是下了死力砸的，若非林婉婉的身体经过时空门的改造，堪比钢铁，恐怕在第一下的时候，就被砸碎脑浆了。
毕竟当时她掐着萧以熏的神情，很像是要把她掐死的模样。
萧以熏再诡异，可也身份尊贵。她的命，就等同于这一院子天残地缺的命，如果萧以熏死了，他们这里的所有人肯定都是要给她陪葬的——包括她们身后的家人也是一样。
巫婆婆可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孙子呢！她不是赤条条一个人，她是带着孙子逃荒到晋陵的巫医。凭着一手巫术，被萧以熏的娘亲请进府里，给萧以熏治病。
虽然病是没治好，但是她还是靠混在萧以熏的身边，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她的孙子甚至还能跟着府里的小少爷念书上学。
所以，萧以熏的命，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林婉婉把她掐死呢！
“好奇怪，娘亲，为什么你的幻觉那么不一样呢！什么电梯，什么汽车，什么警察，都是什么呀？”萧以熏替林婉婉擦干净血之后，又用纱布堵着她的伤口，替她绑了个好看的结，然后望着她喃喃自语。
两次对林婉婉下了毒，施展了催眠术，都听到对方嘴里古古怪怪的话，她完全都不明白，那是一个她根本不了解的神秘世界。
竹苑里萧以熏跪坐在贵妃榻前，脑袋枕在林婉婉的腿边，将自己的手放在林婉婉虚握的手里，安静地看着她昏睡的容颜。
而在竹苑外，萧翀等人已经开始走了过来。
“贤侄，你真觉得婉婉会在里面吗？这里住着的人喜静，并不跟婉婉有来往啊。”萧言站在萧翀的身后，有些纠结。
竹苑里住着的这位，脾气可古怪得很，他们全家都当成对方是菩萨似地供着的。
反正她客居在此，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一大笔钱，比他们自己铺子和田庄里的收入都还要多。因此哪怕她在古怪，萧府的人也不在意的，不接触就是了。
萧翀望着院门冷淡道：“痕迹就是在这里消失的，里面定然有身手极高明的高手。伯父，去敲门吧，若是弄错，某自会请罪。”
“不至于，不至于。”萧言干笑了一声，然后看了身后的小厮一眼，示意对方上前敲门。
小厮还没有动作，昆仑已经从萧翀的神色中明白过来，直接上前大力地一脚猛踹，将院门踹出了一个洞。
萧言嘴角抽搐，不忍直视，这野蛮的昆仑奴，真是不堪。
院门被打开了，一个兔唇少年怒视着昆仑，厉喝道：“大胆！谁让你踹门的？你给我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