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幕暗淡,月黑风高。
下午在外门广场,除了摸清楚曲骥家的位置,纪闲还打听到今晚在那里举办了一场聚会。
伫立在不远处的树下,深藏在阴影之中,纪闲自储物袋中取出长剑。
既然曲骥被纯爱小剑列上了必杀的名单,纪闲寻思着不如送他早日投胎,早死早超生。
“如果直接冲过去,是不是太莽了……”
想了想,他还是收起了长剑。
“赴宴的人有一大堆,我没必要杀到人群中,我的目标只有曲骥,无须多此一举。”
虽说他确信即便被这些人缠住,他也能从容脱身,但能不节外生枝自然是最好的。
重新在储物袋里一掏,纪闲取出一柄飞剑:“要不就用这个。”
起初,他的想法是,以剑灵体引动长剑,准备隔着大老远取敌方首级。
一番尝试后,他否决了这个想法。
当长剑离开身边一定的距离,操纵的力度明显会变弱,杀伤力逐步降低。
“嗯?剑灵体无法引动飞剑?”
纪闲仔细端详起手中的飞剑,观察剑身上的铭纹,时不时用刚灌输得来的铭纹知识做对照。
他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虽然飞剑长得像剑,用起来像剑,但其本质不是剑。
更类似于铭纹产物,而非剑器。
只不过在剑崖,这种铭纹产物的外形往往是剑。
若是不拘泥于外形,完全可以进行各种改造,就如他当初见到过的宽如门板的飞剑。
小舟、长毯、棺材板、甚至是刀状……都可以叫飞剑,归根结底是铭纹道具。
这与专职锻器的隐泉峰所锻造出的剑器,有着本质区别。
“我正好可以用铭纹手段来操纵。”
纪闲细细感受剑身上面的纹路。
为了方便使用,上面的铭纹做了简化,使用者只需要一股脑注入灵力就能轻松启动。
但以他现在的见识,完全可以分开控制上面的铭纹,调整各方面的输入灵力的比例,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就如现在这飞剑上,代表挡风护罩的铭纹,完全可以不用激活。
他还听说高端的飞剑上,有着保暖、隔绝杂音、播放音律等等功效的铭纹。
“或许正是因为这里面糅杂的功能太多,所以本质才会与剑器迥异。”
纪闲手指在剑身上轻弹,找出了其中的关键位置。
一会动手时,只需要激活加速的铭纹,猛踩油门,让飞剑自己飞射过去。
然后再激活控制方向的铭纹,调转方向盘,让它自己飞回来。
“今天太仓促了,如果给我更多的时间,我感觉还可以通过预留指令,来实现一些微操。”
纪闲微微偏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大门。
只见那里的门,开了。
一群人从里面走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他们的步伐微晃,有些不稳,显然是带着醉意。
曲骥也从院子里走出,恭谨地跟随在一男弟子身旁。
纪闲的目光跟随着曲骥,盯着他看了一会。
等他迈出笼罩宅院大阵的范围,纪闲当即与手中飞剑建立起联系,凛冽的剑气自体内狂猛地灌输进去,准备来个力大砖飞。
……
“那什么魔门宵小就是逊啦!”
“哦?这么说,你很勇哦?”
“开玩笑,我超勇的!跟你说,我最近有在炼体啦!”
向传锋扫了眼身边众人,有人只是浅酌几杯,有人喝得烂醉如泥,开始胡言乱语。
他边走边说,给曲骥吩咐接下来的事务安排,后者亦步亦趋,不停地点头称是。
突然,向传锋眼角余光瞥到一道银芒。
那是一道剑光,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如同迅猛的雷霆照亮夜空,瞬息而至。
只是瞬息间,剑光就完成了一来一去的来回。
向传锋伸手想要阻拦,却发现他只是抓到了一抹残影。
咚!
身旁重物砸地的声音响起,向传锋低头看着曲骥无首的身躯,以及滚落在一旁,依然带着谄媚表情的头颅。
他瞳孔微缩,太快了!等他察觉到那道剑光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表情凝重起来,望向剑光离去的方向,身体猛地掠起,追了上去。
在他的身边,曲骥当着他的面被瞬杀,如果不能找到罪魁祸首,以后还有谁敢追随他?
“曲……曲师兄他……”
“是魔门贼……魔门凶……魔门大侠,他来了!”
“快逃!”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即使是再酩酊大醉的人也都惊出一身冷汗,瞬间酒醒了。
众人这才刚刚出门,转眼又重新逃回了院子中。
一群人聚在一起瑟瑟发抖,死死地盯着大门方向,生怕再来一道划破黑夜的银芒。
“赶紧去个人关下门!”
“你怎么不去?”
“我怕!”
“只是关门没用,要用大阵的令牌封闭出口!”
“那令牌呢?”
“在曲师兄身上……”
“……”
灯火通明的院子,不能给他们带来丝毫的温暖,一群人聚在一起胆战心悸。
忽然有人问道:“那真的是最近在传的魔门那人吗?”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刚在酒宴上提起过魔门的事,导致他们下意识往这个方向想。
“但不管怎么说,那人是针对曲师兄来的,若是稍后没有异状,那就说明和我们无关。若是他再出现,那就是针对我们,针对向师兄这个派系!”
“说起向师兄,他好像都没反应过来。”有人小声咕哝道。
“其实向师兄他反应过来了,只是没拦住。”
“那还不如没察觉呢……”
“曲师兄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向师兄还护得住我们吗?”
他们追随向传锋,平日里忠心耿耿,为他东奔西走,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候得到他的庇护。
可没想到,一个背靠外门第一的外门九十七,在这一刻什么作用都没发挥。
“噤声!”
有人刚提醒完,就看见向传锋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
见他空手而归,众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去个人通知执事!”向传锋只是沉声说了一句,随后回到刚才设宴的屋中,找到一个酒坛,狠狠灌了一口。
垂下的右手微微颤抖,温热猩红的液体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血坑。
啪!
酒坛被猛地砸在地上,香醇的酒水瞬间涌出。
血坑被冲刷成淡淡的浅红,就像向传锋眼中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