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和春住
茶盏后是言徵如春山新碧的笑脸,和那一双自带春风杨柳的眸子。
“夫君与他们谈完了?”晏晚晚接过茶盏,低头轻啜了一口。
言徵点头,“也没什么好谈的。”
晏晚晚眸光回转,见那头几人说着话,往这里看来,人人眼中脸上都是笑,“夫君应下了什么才得以脱身?”
“左右两幅画,早前画的不少,回头让他们送两幅来便是了。因着这个,秦会长大方了一回,允我们明日可以去后山游玩一番。娘子怕是不知道,这雪柳庄的后山风景独到,尤其是有一处泻玉泉,白练坠崖,泻玉堆雪,最负盛名,只是平日这后山一般不对外开放,咱们难得有机会,明日定要好好赏玩一番。”言徵笑得馨馨然,语气里带了淡淡期待。
倒好似他当真来这山庄只为游玩一般。
晏晚晚眼波闪动了一下,往他处凑了凑,压低嗓音道,“可若今日陆大哥那里不顺利呢?”他们来山庄又不只为游玩。
“同样的招数再用一次,这效果总是要打下折扣的。”言徵轻笑回道。
晏晚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看着他一双点漆般的双眼中好似掠过一抹狡黠。
“哎呀!陆兄,这半日都没见你踪影,是去何处了?”晏晚晚愣忡时,却骤然听到了秦四海的朗笑声。
心头微动,回头一看,见得一前一后而来的,正是陆衡与缃叶。
陆衡笑着道,“我这个粗人又不喜那些书啊画的,所以只能四处转转了,好在你这庄子景致不错,倒不无聊。”
秦四海目光往落后他一步的缃叶看去,嘴角勾起心照不宣的笑容。这庄子是他的,他哪里会不知道陆衡确实四处转悠了半日,而且是与这位春织阁的宋娘子为伴。有佳人相伴,自是不会无聊。只是秦四海做事圆滑,有些话自然不会说。
可这山庄上下多的是眼睛,陆衡与缃叶相伴而游的事儿也不是只有秦四海一人知道,众人看二人的目光便都带出了两分深意。
只是,陆衡一副冷心冷肺,全不在乎的模样。
缃叶亦是一副平淡到有些木然的表情,越过这些叙话的男人,径自走到晏晚晚身边,与她携手坐下。对上晏晚晚的目光,她却是微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
晏晚晚心里登时一沉,看台上精彩的百戏也再品不出半点儿滋味。
曲终人散,几人回到轻梦小筑,晏晚晚已是重新打起精神来,还顺带笑着为大家鼓气,“那东西若是那么好找,也不会藏了这么几年了。今日找不到没关系,咱们明日再继续便是。”
陆衡看了一眼言徵,缃叶则垂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言徵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了,今日大家也累了一日,夜也深了,还是先各自回去歇息。明日的事儿,明日再说。”
陆衡和缃叶自然都没有异议,“嗯”了一声便是双双起身而去。
晏晚晚却还是有些惆怅,望着忽闪的烛火长叹了一声,“早知道就该咱们俩去找东西。比起我们,他们俩一起行动到底奇怪了一些。”有些时候,他们身上这夫妻之名也甚是好用。
“换成我们,只怕走到哪儿都能被人跟着,还找什么东西?”言徵笑应。
晏晚晚想了想那些人对他书画的推崇,想起方才在园中的盛景,已是能想象出他说的那些场景,画面很是生动地在脑海中浮现。她好像不小心嫁了个爱豆的感觉……笑了笑,她承认是自己想多了。虽然陆衡和缃叶不是最佳组合,可比起他们,至少要容易许多。
不过……“陆大哥是那个身份,缃叶与洪玄知的关系也瞒不过有心人,只怕有些人已是看出端倪,会徒生周折。”
她的意思言徵自然明白,却还是一副清雅从容的模样,“车到山前必有路,娘子不必过于忧心了。”
他倒是心大。晏晚晚抬起眼睫瞄他一眼,就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境也很是值得她学习。
“天色不早了,娘子先去梳洗,早些歇息吧!不管明日如何,总得养精蓄锐,才能有体力应对。”
晏晚晚点头,取了寝衣自去了后头的净房。
待得她梳洗完,换上寝衣从净房里出来,言徵才拿着寝衣进去了。
山间幽静,晏晚晚立在窗边,迎着窗外带着淡淡花香与潮意的夜风,能够清晰听见身后净房里传来的水声。明明很是凉爽,却觉得体肤莫名泛起热来,浑身都有些不对劲。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因为他头一回在她用过的净房里梳洗?还是因为换了一个地方的缘故?又不是头一回共处一室,也不是头一回睡同一张床,怎么就觉得与往日有些不同呢?
正在满心不自在时,净房里的水声停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净房的门被打开,日渐熟悉的脚步声从净房内传了出来。
言徵已经从净房里出来了。
晏晚晚没有回头,却是悄悄地绷紧了神经,几乎是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可是听着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只觉得心口那根弦都悄悄绷紧了。
可脚步声突然停了,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然后,便是悄寂下来,半点儿声息也没有。
但他没有离开,她能感觉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丝结成的网将她密密罩住,无处可逃。
可身后悄无声息,倒好似那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怎么回事儿?她狐疑地蹙起眉梢,正待回头去看,却陡然浑身一僵。带着松香的灼热呼吸烫在她的颈侧和耳廓,言徵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伸出双臂,撑在了她身前的窗槛上,无论是背后他的胸膛,还是身侧他的双臂,都没有触碰到她,可却是将她牢牢困在了他的怀抱之中,吸吐之间尽是他身上的淡淡松香,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娘子……”他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两分慵懒的魅惑,如靡音奏响耳畔,让她一瞬间周身起栗。“晚晚……”那一声唤恍若叹息,“你臂上的伤可好了?”
晏晚晚微愕,那道伤是他们之间默契的禁忌,自从那一日过后,都是刻意遗忘了一般,谁也再未提及。
她一时间喉间紧滞,眼珠胡乱转动,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