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是神仙。”
大牛抱着一捆柴火正好回来,听到了他的话。
“神仙?”贵哥怔怔的发呆,想想她凭空拿出食物的本事,无人能敌的身手,说是仙家手段也不为过了。
突然,他仰天大笑。
“哈哈,什么狗屁神仙,你为什么不早出现,为什么等我们满手鲜血,罪无可恕才出现?你现在出来做什么,彰显你的伟大,仁慈吗?呸,我艹你八辈祖宗。”
他越骂越激动,双目赤红,有些疯狂。
“在场的,谁都可以判我死刑,打死我,唯独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神仙没资格。”
听他这么骂小姐,大牛很生气,一脚狠狠踹他身上。
“你自己造的孽关神仙什么事?”
他也是罪恶之人,是小姐将他救赎,小姐就是他的天,辱骂小姐,该死。
“真是好笑,自己做错事了,反倒怪神仙没出手?神仙是你爹还是你娘?你特么算老几,一个弑父杀母的畜生有什么资格让神仙来救你?”
骂着不解气,他又狠狠踹了对方几脚。
贵哥躺在地上,任由对方踹自己,但是他不服。
“我是畜生,我该死,难道我一开始就这样吗?谁不是被逼的?”
彦妍让大牛停手,她微微弯腰,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
“生活艰难,但是它逼你对自己的父母下手了吗?”
“你知道什么?”贵哥冲她怒吼着,“他们是我的父母就能为所欲为吗?就能把我的孩子拿去换食物吗?”
彦妍冷笑,“你可以反抗,可以带着孩子离开,甚至打他们一顿都行,明明方法有很多种,你偏偏选择灭绝人性的那一个。
用他们赋予你的生命,剥夺他们的生命,真是好讽刺啊,说你畜牲不如,你还不服气吗?没有他们哪来的你,又哪来你的孩子?”
贵哥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不过仍旧倔强的认为自己没错。
“那这一路上没吃的怎么办?总不能都饿死吧,我也没办法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而孩子们还那么小。”
所以他是被逼的,为了孩子他也无可奈何,他不是真的畜生不如。
彦妍看着他目光带着讽刺与嘲讽。
“你为什么不算上自己?”
“什么?”贵哥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也不怪他,其实大部分人都会下示意的将自己排除在外,这是人隐性的一面,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潜意识。
彦妍要从这方面入手,打破他的防线。
“你说路上没吃的会死,可你想的被吃之人不是你的父母就是孩子,为什么你不将自己算进去?既全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又保护了你的孩子。说来说去,都是你自私自利罢了。”
“不,我不是。”
贵哥猛地摇头,可眼神飘忽,明显动摇了。
彦妍继续说道,“什么为了孩子能负了父母,你不过是在为自己找理由,把罪责推到孩子身上,让自己心安理得罢了。”
“不,我不是这样的。”
他依旧否认,但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
“你不但害了你的父母,还害了你的孩子。你天天在孩子耳边念叨为了他们将爷爷奶奶推了出去,你觉得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现在还会觉得他们把你推出来是偶然吗?
你原本想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受良心的谴责,结果却害了你的孩子,不,应该说这几十个孩子都是你害的。
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没有罪吗?我骂你畜生不如,你还觉得愤怒委屈吗?”
她字字珠玑,说的贵哥情绪接近了崩溃,他回想起这些孩子以前的模样,在看看现在。
真的是他害了他们啊。
眼泪终于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他悔了。
这时护卫们陆陆续续抱着柴火回来了。
彦妍让他们用柴火将人群围起来。
贵哥顾不上哭了,他爬起来,朝彦妍磕头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可孩子们是无辜的,求你放了他们吧,求你。”
他嘣嘣的磕头,很快额头就见了血,但他依旧没有停。
高老大这些护卫见了都于心不忍,试着求情。
“大小姐,这些孩子”
“我问你,如果将他的孩子和你的孩子单独放一起,你觉得谁能活下来?还有你们,不是心软吗,我就问一句,你们谁敢将这里面的孩子与自家的孩子单独放一起?谁能保证将他们教好?你们敢保证,敢领走,我就敢放。”
彦妍目光清冷的将他们一一扫过,她的声音并不大,却重重的砸进了十人的心里,纷纷愧疚的低下头。
高老大认错,“大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严肃的说道,“有些人可以救,比如你们,但有些人不能救,因为对他们的善就是对别人的恶。”
“我们知道了。”十人齐声说道。
彦妍的目光温和了一些,“我知道你们心善,但善是给善良的人,而不是恶人,你们要多跟大牛学习。”
大牛表现的就非常好,没有不忍,没有求情。
被表扬的大牛努力绷着脸,但那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的翘了起来。
贵哥知道没有可能了,他满脸的鲜血的看着乡亲们,后悔不已,他死不足惜,可连累了这么多人,他是罪人。
“点火。”
随着彦妍一声令下,火很快烧了起来,火焰在每个人的眼中跳动着。
奇怪的是那些人并没有醒来,贵哥还想着要是有人醒来说不得能逃走一两个人呢。
“小姐仁慈。”
大牛突然来了一句。
贵哥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
他目光平静的看向彦妍,一个自称神仙的人。
“你真的是神仙吗?”
彦妍没有回答,而是张开手臂,整个人缓缓升空,周身围绕着白色的光。
看着那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光芒,贵哥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走吧。”
落到地上,彦妍跟大牛他们说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大牛愣了一下,看了看离开的小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小姐,人不带走了吗?”
彦妍微微摇头,当他目光平静的问自己是不是神仙时,就已经没必要了。
大牛疑惑的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也没有再问,而是追上小姐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