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景好看的薄唇扬起,如春夜明月般的笑意。
车子一路开到游乐园。
穆兮竹都还没下车,就看见昨天还是沉寂的极凶之地,现在就荡漾着几缕浓郁的阴气,仿佛在向她发出挑衅似的。
“这里昨晚上又出事了。”她淡淡的道。
这话对于精神一直紧绷着的任泓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弯下腰,痛苦的捂着脸,喉咙发出嘶哑的呜咽。
“我不是故意的!我在拍下这块地之前,真不知道它竟然是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
穆兮竹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他眼,才叹了口气道:“没有你,也会有其他的人。你应该庆幸是你拍下了这块地的租赁权,不然换做别人,只怕是死上更多的人,才会得到真正的重视。”
所以这一切都是命。
那些命不该绝之人的命,也是她危险又辛苦的劳碌命。
下了车,穆兮竹招呼着后面跟着的小货车,将上面画了符文的两千根木桩,还有浸了黑狗血的红绳全都搬了下来。
拿着八卦盘,她用步行围着那片区域绕了一圈,将近十公里的长度,差点没把她的腿给走到打摆。
分别找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在每个位置上定下一根木桩,用那红线相连。
相连的红线上,再贴上三张符箓。
等第一圈围好后,任泓维还想要带着人跟上穆兮竹,却被她抬手拒绝了。
“你把两个小推车给我就好,你们在这红线外,无论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除非我亲自走出这圈红线,否则无论谁来,跟你们说要拆了这根红线都不行。”穆兮竹冷着声,严肃又认真的强调。
任泓维点点头,可睁大的眼睛里,还透着茫然。
“我的意思是,里面无论是谁出来,让你们帮忙拿下红线,或是伤重差个一两步就能出来,你们都不能进来,更不能碰坏了这圈法阵。外面就算是再大的领导来,勒令你们必须拆除红线,或是要带人进来,你们都要咬死拦下。”她不放心的又唠叨着解释了遍。
任泓维这才意识到,这到底会发生多大的变故,连忙点头应下。
苏禹行还想要跟上,陆忱景却凉凉的瞥了他眼。
“你就在外面等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做到兮竹的要求。”
苏禹行刚想应下,穆兮竹却赶忙轻咳了声,制止。
“那也不一定,若是有人用权势说要了你们的命,或者是给陆家找什么大麻烦,就让他们进来吧。不过提前得先说好,他们进来小命丢了,那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
任泓维一双眼睛睁的那叫个大,显然被这话吓得不轻。
穆兮竹也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带着陆忱景便进了那钻进了那个法阵的内围。
这个法阵本就是为了防止这里面的邪祟,跑出去祸害普通人的。
若是真要有硬要找死,总不能委屈了自己,最后让别人活得好好的,来迫害他们吧。
陆忱景弯下腰,想要把两个小推车上的东西,合到一个小推车上,却被穆兮竹拦了下来。
“这东西我们要推很多圈,还是两个人分担吧。”她有些心疼的道。
不仅是心疼要跟着她受累的陆忱景,同时也是在心疼自己。
“没事,先放到一起。你坐在上面休息,我推着你就好。等腿累了我们就坐下来休息,不用太着急。”陆忱景弯下腰,将那些木桩分了几批次放到同一个小推车上。
过于沉重的力量,外加坑坑洼洼的泥地,让这小车推起来一点都不轻松。
哪怕陆忱景的力量惊人,也还是得憋上口气才能推动。
更何况他还把穆兮竹给抱了上去,免得她这一圈圈绕的腿酸。
“你真的可以吗?”穆兮竹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脸都憋到通红的陆忱景,语气里的担忧更甚。
“可以。”陆忱景笑容依旧像以往那么温和。
男人可以说不行吗?
而且他是他主动要这样做的,怎么能半途而废。
陆忱景憋着口气,握着推杆的手连青筋都爆了出来。
穆兮竹偷偷看了他眼,眼底的笑就快藏不住了。
连忙将脑袋低下来,装模作样的看起了手上的罗盘。
他们每往里圈压进三百米,就会布上一圈红绳、木桩。
主要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若是只在最外围布置上一圈,那些邪祟在这片区域里四处乱窜,都能把她给追死。
这就像游戏里的毒圈,一点点缩小范围,直到最后困死那邪祟。
陆忱景咬着牙,一共往里推了五圈。
还剩下最后1000米的直径,他才坐下来休息。
穆兮竹想要从袋子里拿瓶新的功能饮料,陆忱景却直接拿走了她手中的酸奶。
就着沾着红色口红印记的瓶口,饮了下去。
明明有那么大一圈的口子,他却完全包裹住了那抹艳色。
垂眸看着她的双眸里,藏着让人微醺的温柔。
穆兮竹咽了咽口水。
明明一直坐在小车上,没有任何运动,却让她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口干舌燥。
“我们先休息下,吃点东西,你累了可以先睡会,我坐在你边上多画点符,晚点再往里推,还要三圈。”穆兮竹从那个大袋子里,又拿出个自热小火锅,递给了陆忱景。
男人接过去,找了块干净的空地,将整个塑料袋都提了过去。
里面装了很多吃的。
别说小火锅了,连自热煲仔饭、螺蛳粉,甜品、水果都准备了齐全。
穆兮竹早就猜到了,他们今天是一定会在这里面过夜的。
而且布置法阵也是个体力活。
吃的喝的,自然是要准备齐全。
不然饿的双眼发黑,头发晕的,别说除邪祟了。
不被邪祟当成超级补品给吃了,就谢天谢地。
穆兮竹和陆忱景就这样,在完全被阴气给笼罩吞噬的游乐园里,成功打卡了野外露营、约会的成就。
只不过他们这饭才吃到一半,就有人冲过来,打断了这冒着粉色泡泡的甜腻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