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打算,跟陆忱景入住同一家酒店。
可陆忱景出行住的都是陆氏自己的酒店他,而他早就被陆氏旗下所有的公司拉进了黑名暗。
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了离陆忱景一千米远的另家五星酒店。
一路上为了防止被人看到,都装出副神色凝重又愧疚的模样。
直到进了电梯,他才面容扭曲的一巴掌甩到助理脸上。
“*&¥#@&!”野沢佑理咬着牙骂了一连串的脏话。
那个助理身子僵硬的差点就直接回手,只不过想到自己领的高额工资,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可心里却在不停的嘲讽,这看似风光的野沢佑理,其实在陆氏面前连个孙子都称不上。
“你在想什么?发生了这种事,难道你们这边的人不应该,提前帮我跟陆忱景那个臭小子约好吗?还有你那两个老板呢?他们都死哪去了?我给了他们那么多钱,他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来接我。”野沢佑理再次扬起手。
眼见着这手掌就要落在助理脸上的时候,那低垂着脑袋的助理,突然猛的抬起头。
刚刚还是黑白分明的眼珠,现在只剩下灰白,带着死气的森然。
它的嘴角缓缓勾起抹,冷到让人发寒的弧度。
光洁的皮肤也逐渐变成了老树皮的模样。
野沢佑理下意识握住胸口上吊着的木牌,可还不等他拿出来,那东西就一下掐在他脖子上,轻而易举的将他举了起来。
“废物!你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最后就让我这么被人给毁了,我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孙子。”男人的声音诡异又瘆人。
明明听起来顶多也就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可却以面前快六十岁的野沢佑理长辈自居。
野沢佑理原本还想要结法印的手,垂了下去。
“爷爷,我这绝对是个失误,我只是没有计算到,忽然会跳出来个捣乱的。”他努力喘吸着解释。
可对方显然是听不进他说的话,手上的力道越缩越紧。
冒着森森黑气的长甲,都掐进了他的皮肉里。
可就算如此,野沢佑理竟仍没想到要去攻击。
“无论你有什么方法,一定要把我的尸骸要回来!若是我不好过,那野沢家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听到没!”老者将幽森的威胁。
那打了皱的脸皮贴在野沢佑理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像是在冰库里冻了几年再拿出来。
刺的野沢佑理骨头,都痛的厉害,像是已经被冻伤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想要立刻答应下来,可他很清楚不能随便跟恶灵做出这样的承诺。
不然做不到的话,就算是命被收走了,那无论是在地界,还是玄术师那,都是被认可的。
“爷爷,那个人是陆氏现在的掌权人,我……”
野沢佑理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就猛的一紧。
他如同脱水的鱼,张大了嘴。
翻起了白眼,看着电梯光洁的顶板反射出自己垂死挣扎的样子。
意识渐渐模糊时,他似乎看到顶板反光中的自己,嘴角邪邪的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只是脚上猛然传来的剧痛,让他忘记了害怕。
低下头便看见电梯的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一个个的上半身。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从几十年前到现代的模样皆有。
它们张着满是獠牙的大嘴,努力撑着上半身,想要扑咬野沢佑理的脚。
有的时候指甲抓住,便硬是勾出道深深的伤口。
带下的皮肉仿佛这世界最美味的食物,被它们拼命塞进口中。
可这点味道让它们变得更加疯狂,继续张大了嘴,想要狠狠的撕扯下一大块肉来。
“爷爷!爷爷!”野沢佑理害怕的叫着,两手抓住老人掐着的他的胳膊,拼命往上攀爬着,生怕被那些东西真的吃掉。
“废物!你还是去死吧!”老者嫌弃的收回了手。
野沢佑理骤然感觉到一阵失重感,便摔进了那堆恶灵之中。
兴奋的尖锐声顿时将他吞噬。
尖锐的獠牙咬在他的身上,血肉被扯狠狠撕扯了下来,痛的他结印的手几次被打断。
虽然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可那些恶灵实在是太疯狂了。
它们一口一口的扑咬,让野沢佑理很快就露出森森白骨,甚至连鲜红的内脏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显然这内脏的味道对于它们来说,比血肉更加的美味。
它们兴奋的吼叫变得愈发疯狂。
这回野沢佑理是彻底抬不起手了,只能保持着那最后一丝理智,感觉自己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眼前的光随着生命的流逝,一点点暗了下来。
也不知道在那黑暗中飘荡了多久,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猛的一颤。
整个人顿时惊坐了起来。
身下那光滑的触感让他意识到,他现在是睡在床上的,根本就不在什么电梯里。
可他是怎么回来的?
野沢佑理死死的拧着眉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进入电梯到躺在床上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尤其是他身上的疼痛根本没有半点减轻。
但他知道,他现在肯定还好好的活着。
只要还是活着的就好。
野沢佑理暗暗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强忍着剧痛,他伸手按开了边上的床头灯。
昏暗的灯光亮起,他的双眼传来剧烈的刺痛。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野沢佑理也顾不了那么多,稍稍适应了下便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向自己的身上。
那未被片缕所遮盖住的皮肤上,满满都是带着黑紫的牙印。
一个叠着一个,没有片块好肉。
他刚刚经历的那些果然不是幻觉。
野沢佑理的脸色变得阴骘狰狞。
他看着床头上静静摆放的那块护身符,就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无用。
野沢佑理迅速抓起那块护身符,朝墙壁扔了过去。
护身符应声四分五裂。
其中一块反弹了回来,擦着他的脸,拉出根长长的伤口。
有猩红的鲜血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