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难,速救!
平远伯府。
一匹快马来到了这京兆最豪华的建筑前,这是一座屹立在山顶的王府,不染人间烟火,不问江湖仕事。
周围只有零星的几个士卒看守,这是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地方。
平远伯已经不问世事三十余载了,一直偏于一隅,躲在京兆这座最高的山顶上。
甚至已经很多人淡忘了一件事情。
如今的平远伯还有一个身份:武王!
曾经叱咤风云,手握重兵的武王,当今天子的结义兄长!
谁也不知道三十多年前天子继位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后来江湖再无武王,却多了一个平远伯。
抬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建筑,吴雁正几次想打道回府,但他都忍住了。
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吴雁正在平远伯府前停下,双手颤抖着将马缰系在石阶上的雕栏。
硬着头皮,沿着石阶而上。
上了石阶,便是平远伯府的大门了。
不知是因为山顶空气稀薄,还是此处本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自从到了此处,吴雁正就感觉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吴雁正带着忐忑又焦急的心情迈上了十二级台阶,来到了平远伯府大门,门口只有两个甲胄看守。
“你是什么人?”
一名甲胄士兵注意到吴雁正,看了过来,手中长枪直接指向他。
仅此一话,却让身为捕头的吴雁正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尸山血海。
这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吴雁正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颤声的说道:“我,我……是京兆府衙的捕头。”
……所以?
甲胄士兵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对方的眼神炯炯有神,身为二品武夫的吴雁正都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锐利,他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深吸一口气,“我,我来找宁安郡主!”
“小姐?”
甲胄士兵微微一愣,抬头重新审视吴雁正。
不等甲胄士兵再度开口,吴雁正连忙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双手递出:“我侄儿让我将此信送到宁安郡主的手中,并且带一句话:吴八凡有难,速救!”
那甲胄士兵接过信,也不看里面是什么,冷冷的道:“知道了,你走吧!”
“那就有劳大人了!”吴雁正心急如焚,“人命关天,还请大人速速将此信交到宁安郡主的手中。”
那甲胄士兵迟疑了片刻。
吴雁正当时就急了。
还墨迹什么啊!
他直接跪下了,大声道:“有劳大人了!”
声若洪钟,不卑不吭,却极为焦急。
那甲胄士兵微微一愣,郑重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与另外那甲胄士兵对视一眼便推门而入。
“什么事,如此惊慌!”
王府内,一个老者见士兵仓促的身影,问道。
“见过陈老!”甲胄士兵朝着老者深深一礼,将信双手递上,“京兆府衙一个捕头,说要将此信交给郡主,应该是急事,还留了句话:吴八凡有难,速救!”
……
王府后院。
温柔的月光洒在凉亭上,山顶寒风凛冽,亭前水光涟漪。
亭子里,两位老者对坐饮茶,一人身穿紫袍,两鬓斑白,一人身着绿袍,白发中有些许的黑丝。
紫袍老者,司马良,号紫衣居士,曾经的状元郎,却不入仕,一直在儒林学苑治学,二十年间,桃李满天下,成为了天下闻名的大儒。
绿袍老者,周公埔,号六如居士,虽身出探花,却也是儒林学苑五位大儒之一,周大国手之名,大庆无人不知,曾经号称大庆棋道天下第一,只是六年前不知为何,封棋了。
亭内还坐着一个青衣女子。
她,秀雅绝俗,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神态悠闲,桃腮带笑,却清雅高华,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宁安郡主,两位大儒的关门弟子,平远伯幼女,苏天茜!
此刻,她端庄的坐在茶桌前,为两位大儒斟茶。
月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
“小茜,近来可有好的诗作啊?”司马良轻抿一口熟茶,轻声道。
我老公给我准备了……而且只有半首……苏天茜望着庭院湖光涟漪,淡淡的道:“学生不才,倒是遇到了半首好诗作。”
独倚长椅的周公埔头也没抬,不咸不淡的吱了一句,“司马兄,小茜之才不在诗词,你莫要强人说难啊!”
司马良虽已过六旬,身为大儒,却是个暴脾气,直接冷哼道:“你懂个屁,诗词是什么?是大道,几百年后,想要让世人记住你有什么办法?是诗词,诗词可以传世!”
诗词虽不能治国,不能利民,却可平天下,可流芳百世。
一首战诗的威力有多强不言而喻,可比几十万大军!
一首好的诗词,更是可以让人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周大国手懒得跟紫衣居士抬扛,他依旧懒散的依靠在长椅上,淡淡的问道:“半首?吟来听听。”
“吟诗就得有彩头,不然岂不无趣。”紫衣居士摘下腰间的一枚紫玉,“你若能诗出赤现,这枚玉佩便赠与你。”
儒道,若有好的诗作出,便会引起天地共鸣,可以增进儒者修为,可受才气熏陶,大有裨益。
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诗出赤现已是极难!
紫玉流光萦绕,神异非凡。
是不可多得的大儒文宝!
苏天茜的眼睛微亮,大儒文宝,受才气洗礼,内蕴神奇,若能长期佩戴,可增进儒者修为,更有极大的杀伤力。
“那学生就献丑了!”
苏天茜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起身,抬头,目视皓月,轻吟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诗成。
周大国手跟紫衣居士猛的站起身来,双目灼灼望向夜空。
那里,天成赤色,才气化成了一条长河。
绚烂夺目!
两人直接怔住了,看了片刻,相视一笑,都兴奋的叫道:“好,好啊!”
周大国手看着苏天茜,沉默了。
好诗词却已让司马良陷了进去,心旌神摇。
最重要的这是一首战诗啊!
好诗难,极品的战诗更是难上加难。
大儒之上是半圣,亚圣,然后是圣人,要知道就算是圣人,也难以做出一首战诗。
战诗出,尸横遍野!
“好诗,好诗啊……”他喃喃道。
“接下来呢?接下来呢?”司马良激动得不能自已,忍不住开口询问。
……苏天茜嘴角一抽,“没了!”
只有一句?
两位大儒立刻瞪大眼睛,难以接受,哪有人写诗写一半的,断章狗吗?
“可惜了,半阙已是惊为天人,诗成赤现,若是整首,可能会黄气满天啊,甚至可能天都绿了啊!”
久久,司马良才平复了情绪,激动的看着苏天茜,“小茜,这紫玉赠与你了,若有下文,一定要告之为师啊!”
“实不相瞒,此诗不是学生所作!”苏天茜弱弱的说道。
什么?!
两位大儒同时一惊,表情甚是惊愕。
紫衣居士反应最夸张,猛的跨出一步,缩地成寸,瞬间来到宁安郡主的跟前,急切的问道:“是何人所作?我们学院的学子吗?哪位?”
“是学生的救命恩人!”苏天茜说着,眼里有光。
救命恩人?
两位大儒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天茜。
感受着目光火热的两位大儒,宁安郡主说道:“一个武夫,京兆府衙捕头侄子,苏八凡。”
卧槽!
堂堂大儒司马良惊得直接爆了粗口,如此惊艳绝伦的战诗竟然是粗鄙的武夫所作?
那可是仅一句就诗出赤现的战诗啊!
怎可能是大庆王朝最粗鄙的武夫所作?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见读书人有多么的骄傲。
儒林学苑的读书人更骄傲。
儒林学苑的大儒更是骄傲上天了。
可现在却听到,如此惊艳绝伦的战诗竟然是粗鄙武夫所作,当下就惊呆了。
天才!
这样的人肯定是绝世天才啊,怎能当一个粗鄙的武夫呢?
等等,是武夫,这也就是说,那人还没有老师?
“如此大才,不能明珠蒙尘,公埔你觉得呢?”紫衣居士高昂起头颅,振振有声。
周大国手认真的看着宁安郡主:“小茜啊,老夫忽然生起了收徒之心,天色尚早,不如你带我去见见你的救命恩人。”
苏天茜抬头看着已浓的夜色,满脸惊愕。
司马良大惊失色,畜生道:“公埔你过了,你不好好研究你的棋道,难道还想再输一次吗?诗词天才当然要拜入老夫门下。”
如此天下,谁人不爱?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这样的门生妙手偶得一首传世之诗,比如《赠吾师司马良》之类的,老夫岂不是名垂青史呢?
周大国手顿时不悦了,“哼,老夫早已不下棋好多年,世人皆知。”
“哼,不就是输不起吗?”
“老匹夫,看我一口浩然正气喷死你!”
……
苏天茜俏脸惊愕,头皮发麻。
儒林学苑两位大儒竟然为了收徒争得面红耳赤,这要是传出去,要有多少人被惊呆了啊?
就在这时,一位老者走了过来,惊愕的看着这一幕,朝着两位大儒深深一礼,走到已经麻木的宁安郡主前。
“小姐,刚才有个捕头说要将此信交给您,还带了句话:苏八凡有难,速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