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眼睛里的笑意,宋清斋的心情好转了不少,迎着她走了几步,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头,猛然发觉这丫头的身高已经超过自己的肩膀,是个窈窕少女了。
便收回了手,轻声道:“阿琦,我来接你回府。”
念着他对原主的好,以及将要为自己做的事,许寄以礼相待,福身行礼:“见过大将军王。”
宋清斋眉心微蹙,这也太生分了。
牛太后见许寄不光没有“面目损毁、遍体生疮”,反而体格强健,容貌更胜往昔,不由得满腹怒气直冲顶梁,若是眼睛能放火,便立刻烧死这小妖精!
她转而又瞪向冯保,这狗奴才,回头定要将他那扯谎的舌头拔了,再让他穿铁鞋,走烧红的铁板!
不过,火烧眉毛,且先顾眼下吧!
她快走几步,伸手去扯宋清斋的袖子,哭哭啼啼:“儿啊,你也看到了,这丫头看到哀家就当没看见!
“哀家刚才跟你说的可都是实话,哀家拿出十二万分的真心待她,她却那般待我!
“儿啊,好人难做,为娘苦哇!”
生姜汁子浸过的手帕使劲在眼睛上揉了两下,泪水立刻扑簌簌落了下来,配上皱成一团的脸,的确有几分愁苦的模样。
许寄吸了吸鼻子,故意皱眉问:“这什么味道?怎么辣辣的?”
宋清斋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跟假模假式哭泣的牛太后说:“娘娘,生姜用得太多了。”
牛太后的表情登时僵在脸上。
不过她反应也不慢,忙道:“怎么是生姜呢?那是薄荷脑油!哀家有些头痛,涂的多了些!
“且不说这个!儿啊,你也看到了,哀家给她安置了这么好的去处,她还处处和哀家作对!她不敬哀家,这总是事实吧?你亲眼所见!
“而且,你瞧瞧,”她一眼看见谢庆,嗓门提高了八度,“这不是个男人么!这么明晃晃的胡子!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容得男人进来!”
“可不是么,”许寄撇了撇嘴,慢悠悠说道,“我不就是被太后娘娘以‘秽乱宫闱’的罪名给打得死去活来,带着一身伤丢进这里的?
“这世上,除了宫里这些被迫弄残了的,不就是男人和女人?难道但凡我和一个男人说句话,就是和他有染?
“请问一句,太后娘娘,您就没和除了您父兄、夫君、儿孙之外的男人说过话?
“还是宫里除了皇室中人就再没有男人走动?”
牛太后被堵得一噎,有些气短,毕竟至少每日给她来诊平安脉的太医就都是男的……
“至于说对我的优待,”许寄轻笑一声,“若是不给我伤药,还派人来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我,命人不给我吃的,叫人换着花样打骂羞辱……都算的话,太后娘娘真是把我疼到骨子里了呢!”
宋清斋脸上笑容消失,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牛太后瑟缩了一下,立刻大声叫道:“胡说!你这都是胡说八道!哀家不过轻轻打了你几下,叫人饿你几顿,略施惩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