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斋淡淡说道:“你杞人忧天了。”
“怎么是杞人忧天!”吕素问急了,往前迈了一步,声音虽然发抖却还是提高了一些,“王爷,如今有不少前秦遗老遗少处心积虑想要光复前秦。
“民女虽然只是一介无知女子,却也有不少耳闻。
“很多妄图起事的都因出师无名,或者他们尊奉的主子来历不明而被人吞并,如今郡主却是实打实的前秦越王遗孤。
“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借助郡主生事,遗祸不小……”
宋清斋冷冷打断她:“若没有你这样的人到处宣扬,别人又怎会得知?”
吕素问一愣,心中好一阵难过,没想到在王爷眼中,她竟成了长舌妇!
良久,她才涩然道:“王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民女不说,这件事迟早也是遮掩不住的。”
宋清斋微微冷笑:“照你这样说,前秦宗室都该去死?连与前秦宗室有些关联的人也不该活着?”
吕素问吓得一抖,赶忙道:“不不不,民女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清斋神色冷漠,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蝼蚁,“你是想说郡主他日一定会加入叛军?”
吕素问没吭声。
宋清斋身子微微往前探,声音越发冰冷:“你可了解过郡主?你知她是怎样的人?
“她若是贪恋权柄,心系前秦,以她之能,支持一支军队无往不利,是什么难事!
“可她来了本王身边,做的都是有利大衍国民的事,就等同于站在了前秦遗老遗少对立面。
“饶是如此,竟还有你这样的人猜忌于她,本王倒要问一问,你是何居心!”
吕素问又一抖,难以置信抬起头来,“王爷,您……您怎可质疑民女……民女为了您……”
宋清斋语气咄咄:“那你又怎可质疑郡主!”
“郡主……”吕素问语无伦次,“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不错,”宋清斋短促的笑了一下,无限嘲讽,“人都是会变的。也许本王如今一心为民,不计个人生死,有朝一日就会变成一个醉心权势,罔顾百姓的混蛋!”
吕素问赶忙跪下了,眼泪夺眶而出,“王爷,民女不是这个意思,民女从未这样想过……”
宋清斋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照你这么说,本王不会变,你不会变,别人也不会变,只有郡主会变?”
吕素问哑口无言,只是默默流泪。
宋清斋缓缓收回外放的杀气,说道:“小吕大夫,你们做医者的不是都有一颗仁善之心?我却从未想到你竟会这样无端针对一个对边关乃至全国百姓都有大恩的人。
“你下去吧,本王知道你父对你管教甚严,念在你昔日有功,今日之事,本王不会告知吕军医。
“你回去好好反省自身,以后切莫胡乱揣度他人。”
说罢低头继续专注公务,吕素问无声流泪许久,一直到双腿都失去了知觉,上面那人仍旧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她这才扶着膝盖慢慢起身,原地站了片刻,一瘸一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