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妹妹伤势需要静养,所以在此期间,还请风兄帮我好好照看她,她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就”
“我是什么性子,嗯?”
夏叙话未说完,便被梅酒出言打断,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柔和了些,“算了,这种时候我有分寸的,你进了城,别逞能就行。”
夏叙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放心,一定安然回来。”他转头朝风自轻说道:“那风兄你”
风自轻微微一笑,“夏兄放心,我自会好生看顾于她,这护花之人,我便尽心尽力,当上一回。”
夏叙双手抱拳,朝风自轻行了一礼,后者随即回礼。
他满含深意地久看了一眼梅酒,随后转身,大步出林而去。
待人走后,风自轻笑道:“小酒姑娘,夏兄如此重情重义,不认真考虑一下?”
梅酒没有回答,看了眼风自轻,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
“我去附近打几只野味回来,你这伤,光吃干粮可不行。正好,你自己好好清洗一下伤口,衣裙包裹里有。放心,我会算好时间,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风大哥有心了,小妹在此等候。”
风自轻是真的去打野味。
他的方寸物中,虽然有不少吃食,但他并不打算此时拿出来,他需要看一下梅酒在独处时,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以他的境界,打野味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过片刻,一只山猪,一只野兔,便已到手,随后前往水流处清洗解剖。
在水流处稍坐片刻,算好时间,便动身返回。
回去后,他没有第一时间现身,而是隐匿气息,在不远处静静观看。
梅酒已在换好了新衣裙,脸上似有未消的红晕,周围也一片安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除了来回缓缓走动,便是时不时地望向风自轻之前离去的方向,一副美人盼归图。
他摇了摇头,暗道,难不成是因为时间短,距离近,所以才没动作?或者是其他原因?
片刻之后,见无异常,风自轻便现出身形,一手提猪,一手拿兔,缓缓而归。
“小酒姑娘,夏兄此去,有几成把握?”风自轻掰下一只兔腿,递了过去。
梅酒稍稍有些犹豫,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伸手接过。
“唔好香咳咳,这种事情不好断定,说实话,我也有些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出卖我们。”梅酒摇了摇头,“我们这些人,都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理应同仇敌忾,誓报此仇才是,为何有的人却”
“却选择忘却此仇,甚至还自甘堕落,暗投仇家?”
梅酒看向风自轻,点了点头。
风自轻咬下一块兔肉,边嚼边说道:“这世间,有很多事都是不能以常理度之。很多时候,明明有的人是局外人,却会无缘无故地被卷入其中,就如同,无良富人会一时兴起,戏耍街边快要饿死的乞丐,毫无道理可言。
而你说的那些人,兴许是生活过的太过艰辛,而报仇之事又太过遥远,久而久之,不经诱惑,便投敌了。”
梅酒撕下一片兔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那风大哥你,遇到此种情况,会如何做?”
风自轻摇头说道:“未亲身经历,还真不太好说。不过呢,我处事的原则,便是谁若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我,我便要心怀恶意地去害他,至于恶意到什么程度,就要看对方做到何种地步了。”
他看着梅酒,突然一笑,问道:“小酒姑娘可曾害过人?”
经此一问,梅酒将目光从风自轻身上移开,“风大哥怎会如此问我,我虽然是靠行骗谋生,但也只是骗钱,不曾害过人命。”
“随便问问嘛,小酒姑娘不要在意,我倒是杀过几个,不过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梅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兔肉。
氛围有些微妙。
风自轻摇了摇头,将剩下的兔肉全都递给了梅酒,转身去忙活身后那头山猪。
或许是兔肉并不够美味,在他身后,梅酒的眼神已有些恍惚,咀嚼的动作有些缓慢。
风自轻缓缓转动架在火堆上烤的山猪,时不时用小刀划上一刀,洒上佐料,香味扑鼻。
嗯,手艺还没丢。
山林中,隐有炊烟。
有炊烟,自然会有人看见,而在这种情况下,看见的人,大多会选择前来一看究竟。
城外的四大世家弟子,也是这般想的。
是谁这么胆大?或者说是无知,敢在此刻暴露方位?这时候不上前一探究竟,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对方?
二人继续吃了一小会儿,饱腹之后,风自轻便将剩下的山猪肉放入方寸物中,随后将火堆熄灭。
他已经察觉到不远处,有几批人正朝他们这边而来,看来山林中生火,确实比较省事。
“小酒姑娘,稍作休息片刻,我已察觉不远处正有人不断逼近,人数不少。你有伤在身,不宜出手,到时你先藏树上去,安心观战便是。”
“嗯,好,听风大哥的,你一切小心。”梅酒没有多问,毕竟在山林中生火,是个人都知道很有可能会暴露行踪,他既然这样做,显然是打算做些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树林,视线固定在一棵大树上。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风自轻抓住梅酒的手臂,向上一送,将她稳稳送至浓郁茂密的树冠处,将她藏好。
他在林中随意走了走,没走出几丈,他突然站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嘴角渐渐上扬,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兴致突起,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随后仰天一啸,微微屈膝,噌的一声,拔地而起。
声音响彻山林。
“打劫啦!”
嘭!
一人从天而降,枯叶四起,向四周散去。
“诸位,可准备好现钱了!?”
看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气势汹汹,又说着一些莫名胡话的年轻人,几个前来查探的武者面面相觑,随后窃窃私语。
“一上来就喊打劫,头儿,这人是不是有病?还有,他竟然敢抢咱们易家人的钱?”
为首的汉子摇了摇头,小声道:“俺哪晓得,你看他神经兮兮的,不会是刚从山里出来的吧?”
又有人小声说道:“头儿,那可咋办,俺看他一副好厉害的样子,要不俺们先跑吧?”
“啊呸,俺一口唾沫淹死你,没打就先跑,你这个怂蛋。”
“头儿,那可咋办?俺们只是易家的外堂弟子,连一件绣着“易”字的正经衣衫都么得,不能白白送了性命啊。”
为首的汉子沉吟片刻,小声回道:“嗯那要不俺们先问问?”
“对对,先问问,如果结果实在不好,反正俺们人多,总能逃一个回去报信”
众人连忙点头。
——
树冠处,藏身其中的梅酒眉间紧皱,打劫二字,就算是戏言,那也不像是世家子弟会说出来的话,难不成他真的不是封家之人?
——
附近,其他几处前来查探的人,脚下有些迟疑,刚才那一声大喊,怪吓人的。
“咳咳,那个你,姓啥叫啥,可敢报上自己的真实实力?俺我们不欺负弱小。”
仗着人多,为首的汉子将腰杆挺直了些,说话有些硬气。
——
听着对面几人怪腔怪调的窃窃私语,风自轻有些想笑。
易家的人?易家掌管漕运,果然是人鱼混杂。
他轻咳一声,装模作样,道:“我,无名之人,不过四境武者而已。”说完,他一拳将身旁一棵大树崩断。
“嘶”
为首的汉子脚下一软,幸得身后的兄弟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