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眸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洗的发白的衣裙,盖着手的指尖微动。
“想来是府中下人手脚不净。”流卿云倒也没多问,继续拿着书看,“刘大娘是我派来伺候你的,是你的仆从,回了兖朝,你想怎么安排她的去处由你处置。”言语间,流卿云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不会问其中之事,但也不会坐其不管。
纤长卷翘的眼睫投下一片扇影,姜荼不语。
净华苑,厅堂——
上端坐着的方暮雪一身束劲黑衣,如瀑柔顺乌发仅以鎏金缎带扎束,他手中横拿着一把长剑,另只手拿着白布轻拭剑身,神情极其专注,仿佛眼前擦拭的不是剑,而是世上珍贵无比的华物。
苏忱进来时便看见厅堂中的一幕,而后抬脚走了进来。
“王爷,”苏忱来到方暮雪面前,“属下按照你的吩咐去了蒲阳镇,那日见了王爷的女子是姜家的三姑娘。”
剑身泛着泠泠寒光,方暮雪指尖擦过剑锋,霎时莹白如玉的指尖划出一滴红珠。指尖向上,方暮雪冷冷的看着指尖上的那滴红。
“原来是姜三姑娘。”方暮雪的声音轻飘飘落下。
苏忱站立原地,迟疑开口:“还需要杀吗?”
拇指敛去指尖溢出的红珠,把白布丢在桌上,方暮雪起身:“回京。”
——
从蒲阳镇出发回兖朝拢共需要近八九天时间,一路索然无味、枯乏无趣,看着流卿云手不离书,姜荼支着下颌发神。
“你父亲于昨夜接旨离开兖朝了,你要见他恐要些时日。”放下书,流卿云看向姜荼。坐在她对侧的少女眉眼柔和,一双杏眼澄澈明镜无纷杂,不良的营养导致她姿容有些瘦黄。
看向流卿云,姜荼笑着点头。
她实在不知道该和流卿云怎么交流,也不知道原主曾经是怎么和姜家人生活沟通的,未免露出更多破绽,姜荼决定少言。
见少女从上马车起便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再像送来随州时那般大哭大闹,流卿云心里陡然生了异样情绪。
“你何时和徐家公子走这般近了?”收回目光,流卿云喝了一口茶水。
徐家公子?徐文青么?
放下杯子,流卿云低眸,目光落在杯中浮起的茶叶上。
略思索,姜荼仍旧低着眸,声音轻轻地:“我从山上摔下磕着头了,是徐公子偶有照拂,说与他走的这般近倒也不对,我其实也没见过几次徐公子。”
流卿云抬头,目光在姜荼的头上停留了一瞬。
“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
少女摇头,说罢还抬手摸了一下之前磕着头的地方,那时原主从山上滚摔下来,头正好磕在树上昏死过去,而刘大娘秉持着“大夫人”不喜姜三姑娘这个理由,愣是没找人为姜荼看伤了的头,以至于后面醒来的姜荼并不是原主了。
“混账东西!”流卿云兀然一斥,手掌重拍矮桌,而后眸光冰冷,“刘大娘身为三姑娘的仆从,却不照看好三姑娘,回了将军府让人把她遣差走吧。”
“夫人,不可。”姜荼忽然出声。
“三姑娘何意?”流卿云本以为按姜荼从前的性子,定然生气,然后会要求她主持公道。可依照眼下来看,姜荼似乎并不生气。
“夫人你说过,刘婶是我的人了,那该如何处置刘婶,也应当由我来,不是么?”有些干糙的手按在流卿云手背上,姜荼慢慢说着。
微微挑眉,流卿云才道:“也好,毕竟是你手下的人了,任你处置吧。”言毕,流卿云抬手按着额角,“这天热了,人也热的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