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明昭,你不是说家里的人都为我好吗,既然如此,便留着你的命,让你回家看看,你所认为的那些好能不能陪着你走完这一百年岁月。”兰明珏说着,他把弟弟想保护的女人扔过去。
兰明昭急忙过去扶起被刺伤还被踩断了一只手的尊贵女王。
“唉。”谢凌嫣突然叹气。
雷成炀问,“叹什么气?”
谢凌嫣道,“你以前是不是也抱着这样的心思,就想通过践踏别人来满足自己的浴望?”
“没有。”雷成炀冷冷回答。
“呵。”
终究是个年轻气盛的十七岁少年,有时候,男人的想法是真幼稚可笑。
雷成炀道,“以前我很自以为是,的确做了许多不该。”
谢凌嫣看他一眼,她感到诧异,这家伙是开窍了,还是才长成人形?
雷成炀抿唇问,“你是不是又在讽刺我,谢凌嫣,你有时候也很过分知道吗?”
谢凌嫣不说话,心想,这种男人,就是那类大男子主义,在他们的认知里,就是只需我强,我的女人负责千依百顺听从就好。
唉,他该去找那样听话的女人。
谢凌嫣是不可能让人欺一分的,不,半分都不行。
雷成炀道,“你说这兰明珏如何在司月国里安札那么多眼线?”
谢凌嫣想也不想回答,“简单,既然是扶轻蔓后宫里的人,即使有很多人瞧不起他,可还是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人心这种东西,有时候一尘不染,有时候肮脏不堪,”
雷成炀脸上转头看着她好久,谢凌嫣让他别看了,“我可没说是你。”
“哦。”雷成炀竟不反驳。
兰明珏收拾了扶轻蔓,转很看着扶绒玥问,“让我亲自作为,还是你自己乖乖交出《太初诀》?”
他真直接,眼前的兰公子,像个索命阎罗,浑身冰冷,一脸戾气。
谢凌嫣转头看向别处,她看到一群狼,是的,狼,那虎视眈眈的狼群,露出幽深摄人的眼神。
兰明珏懂得御兽?怪不得他这么横?
“白头发,他会不会收拾我?”
白发神仙让她放心,“不还有我吗。”
“嗯。”谢凌嫣继续观看,她想,这兰明珏是不是太急躁了,扶绒玥才死里逃生,她不可能把太初诀藏在身上。
可出人意料,扶绒玥居然掏出了一本书,书面上写着三个字——《太初诀》。
她居然随身携带?
雷成炀道,“那书是她刚去取出来,我和她被掩埋在山土下,还好底下有密道,我顺着密道走出。”
“本来想一个人跑了,但又怕你得知后进去找这扶绒玥,然后我就把她拎出来了,半路上,她说要去拿一样东西,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然后就一个人自己走,她则转去拿东西,然后很快追出来。”
……
雷成炀将他被掩埋后发生的事情都讲了。
谢凌嫣恍然大悟,她道,“我还以为是她时时刻刻把书带在身上。”
扶绒玥颤着声问,“三师兄,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兰明珏反问,“我怎么了,你偷盗师父用命寻到的《太初诀》,你做过的事,心里不是很清楚吗?那时候要不是大师兄帮你打掩护,你能把书藏起来?还有那时你借着清虚观的名义,为自己做了多少私事,心里没个数吗?”
扶绒玥低头不语,是,她的确有私心,她未曾在意大师兄,她知道大师兄喜欢自己,她那时为了找人帮自己,故意和大师兄表现得感情甚笃,她其实不喜欢他,大师兄这人太守规矩,太死板,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很无趣,她没想过要把自己的一生交给这样的人。
兰明珏伸手,让她交出太初诀。
扶绒玥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把书本递过去了。
兰明珏在司月国蛰伏这么多年,国中现在到处埋藏着他的眼线,他举手投足,便可摧毁那弹丸之地。
扶绒玥不敢赌,她算错了一招,之后的每一步,便都是输局。
兰明珏道,“扶绒玥,你之所以有机会拿到它,不过是仗着师父念在你母亲的情分上,然后做了毁灭清虚观恶事,我当初为什么被追杀,你能否认当年自己没有从中合计盘算?”
“大师兄为了你付出性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为我而死,他当时拼死拼活,不过是知道你不可能留下他,只是可怜了顾清霄一片痴心喂狗,你和扶轻蔓一样恶心。”
谢凌嫣满脸诧愕,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真相,合着当年清虚观灭门,扶绒玥有莫大‘功劳’?
她为了自己的大业不惜利用师门?
都说王座丰碑万骨枯,可这样无所不用,那也莫怪仇恨颠覆。
蝼蚁虽小,却也是芸芸众生里的光,若无他们,这天地人间只属于所谓至尊至强,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可以畅想盛世昌昌吗?
谢凌嫣低头想着那些事,心里有片刻清明,又很快被苍茫覆盖。
雷成炀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谢凌嫣摇头,“没事。”
兰明珏道,“走吧,我们回去。”
这话是对谢凌嫣说的,他拿到了他想要,自然是要离开。
谢凌嫣问,“去哪儿?”
“当然是回古方村。”
“哦。”
本想问,这司月国的事。
然而兰明珏一副事不关己,他带着谢凌嫣返回古方村。
回去路上。
发现去路被拦断。
在古方村和司月国之间横亘着一条河,本来通往彼岸和此岸的河面风平浪静,但现在山石倒塌,天海倾斜,此间形成一个落差,然后一道磅礴的瀑布滚滚澎湃汹涌。
“兰明珏,这里是不是发生地震了?”
兰明珏道,“不是,是人为。”
“啊,什么时候,我来的时候没见到这个。”
“是我让人拿火石炸了那座山。”
“为啥?”
“为了阻断司月国,当年扶轻蔓带人长驱直入,直捣太初山清虚观,我的家被她摧毁成一座坟场。”
谢凌嫣道,“那我们现在怎么过去?”
“你不是会御虚而行吗?既是修士,跨过去有何难?”
“可你这不是为难司月国的普通百姓吗?”
“哼,我为难他们,我沦落为一个男妃的时候,可是见了他们洋洋得意的嘴脸,整得好像她们无所不能,我是只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