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蓦然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了药,又哄着墨白让她睡觉。
他的反应,真让墨白有些不适应,但不管再怎么解释,叶蓦然依旧是以为她有病。
这是墨白从叶蓦然眼中看出来的。
她忍不住想,或许,叶蓦然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疯子,一个会自残的疯子。
只不过她无法解释。也只能任由他误会。
然而,让墨白更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家里就来了一位她从未见过的人,男人戴着一个金丝边框的眼镜,气质沉稳,温文尔雅,唇角带着温和的笑,一副很温和,很好相处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放下心中的戒备,叶蓦然向她介绍,说是他的朋友。
只不过墨白奇怪的事,叶蓦然以前并没有带她去认识他朋友的习惯,而且他的这位朋友,还总是找着借口可她说话,这让墨白不得不防备起来。
叶蓦然出去后,墨白就始终沉着脸,那人笑了笑:“叶夫人,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墨白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应了一声:“嗯。”
男人顿时笑了起来:“对了,刚才阿然虽然介绍过了,但我还是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席楠,我们以前也见过,只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
席楠,席家三少爷,头上两个哥哥一个从商一个从军,总之他是最潇洒的,留学回来就在a市医院当起了医生,主修外科,在心理这方面也略懂皮毛,也算半个心理医生了。
墨白努力回想,但还是没办法印象,她这个人就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她很少会花心思去记。
“抱歉。”
席楠再次笑了笑:“无妨,对了,叶夫人还在读书吧?今年毕业?”
“嗯。”
席楠一直在说,问了她不少问题,只不过他很会说话,而且也很委婉,一见墨白不想回答,他又不会换种方式,断断续续的聊了许久。
直到墨白不耐烦了,席楠见好就收,出去后,席楠朝着叶蓦然耸耸肩:“你老婆不愿意打开心扉,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叶蓦然面色沉了下来,眉头紧锁,满脸的担忧,原本只是怀疑,照席楠的意思,那几乎是可以确定了。
“怎么样?很严重?”
席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怎么?突然担心她?你不是不喜欢她吗?管她这么多做什么?”
叶蓦然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对他这话十分的不满:“这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严不严重。”
“这是心理问题,她现在这状况,还是挺严重的,刚才什么也没问出来,她不肯张嘴,防备心太重,说什么没用,这很难治疗,你不是说她还有自残行为吗?这你可就要注意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表现出来的?平时是个什么状况?”
叶蓦然哑然,他与墨白的相处时间少之又少,就算是坐在一起吃饭,也未必能说上几句话,他又怎么会知道墨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平时又是什么状况?
与他在一起时,大多时间都是沉默,板着脸不说话也不会笑,死气沉沉的。
然而在奶奶和妈妈面前,却又像换了个人一般,怎么都不像同一个人。所以他才会以为她是为了讨好妈妈和奶奶,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心理问题。
叶蓦然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席楠看着他,有些一言难尽。
“阿然啊,对你老婆,你了解的就这么一点?”他似是玩笑的说了一句:“这离婚还是趁早吧。”
叶蓦然眼神似刀子扫了过去,面色微沉:“这不是你该管的,你现在需要做出一个治疗方案。”
席楠无所谓的耸耸肩:“行啊,但需要你配合,后面的慢慢来,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等会儿给她开两副药,让她先吃着。”
“不可以,她现在不能吃药,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生病了这事,换种治疗方式。”
叶蓦然一口否决,现在墨白怀孕了,吃药会伤害到她的身体,她现在的情况,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生病了。
席楠看着他,一脸无语,唇角抽了抽:“行,那就每个星期,我来给她做一次心理咨询,这你还得找出她心理问题到底是什么,这几天你自己也多注意些。”
他盯着叶蓦然看了好几眼,虽然是兄弟,但有些话他也不好说,毕竟他只是个外人,不好管人家的家务事。
但站在医者的角度上来考虑,他还是提醒:“阿然,你有没有怀疑过,其实这其中有可能有你的原因?你自己想想看,我这就先回去,看看具体该怎么治疗。”
一大早他就被叶蓦然的电话吵醒,医院都没来得及去就被他叫过来,这还真是没想到,竟然还弄出了心理问题。
得,先去上班,他个人还是比较爱岗敬业的。
墨白也没出门,自己去了录音室,最近耽搁了几天,她得赶紧把进度赶上。
卧室不在,叶蓦然就知道她在哪儿了,墨白能去的地方不多,不是卧室就是她的录音室,偶尔会去院里拍拍太阳。
站在录音室门口,叶蓦然陷入了沉思,这三年里,他发现自己对墨白根本没多少记忆,印象中,她似乎每天都一样。
定时定点起床,吃了早餐就去学校,不管有课没课,她都会去学校,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墨白才来开门,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透着迷茫。
“有事吗?”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墨白还是点了点头。
只不过她没在继续录音,而是哪些文稿在边上看,整个录音室静得只听得见哪些设备发出的电流声,还有墨白时不时发动页的声音。
叶蓦然长叹一口气,墨白抬头看着她,犹犹豫豫许久,她才问:“你想说什么?”
叶蓦然看着她,四目相对,墨白又快速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躲什么?就这么不敢看着我?”
墨白一顿,摇了摇头,却头始终低着。
所有的表现都那么不正常,好像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似乎一直这样,从不敢多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有时坐着半天也不见得动一下。
为什以前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