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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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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7章 侠客隐(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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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琳道:“南大侠听到师父过世的消息,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邪盛正衰,要我辈中人怎么办啊!”望着山的方向看了许久,对我师父行了最敬礼。”

    秦砷叹道:“南大侠对你师父的感情倒也极深。后来怎样?南大侠怎么评论你师父的原因?”

    林琳道:“南大侠……几乎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先问我山上情况,后认为我师父是年纪大了,悟道仙去。”说到这里,不禁低叹一口气。

    秦砷心道:“瞧我装装圣人,真有本事。”低声道:“节哀。”

    林琳点了点头,道:“后来,南大侠问我有没有见过你,说他儿子去找你。”秦砷心中一紧,叹道:“不错。”

    林琳道:“我照实说了。全部都和他说了。”

    秦砷苦笑道:“我说琳儿啊,你能不能别这么诚实?”

    林琳轻声道:“我还盼你别太不诚实。”

    秦砷微微苦笑,道:“如果你连我说我误伤一个朋友之事也和他说,他自然知道我杀了他儿子。”林琳叹道:“我很难过。但我想起你那天的模样,我知道你是真心后悔,所以也和他说了。”

    秦砷叹道:“你们不会打起来了罢?”林琳摇头道:“那又不能解决甚么。他后来被我说服了。”

    秦砷虽已猜到南顶真没来为难自己是林琳之功,却岂能想到她的方法居然是如此直截了当,道:“真的?”

    林琳道:“说了很久。但我相信我看到的、相信我感受到的,南大侠也不是一味不讲理之人。”

    秦砷心道:“这下可好了,我最无意骗她,这下她给我骗得最深,连南大侠都被我的“真情”打动了?不然,待日子一长,南大侠把事情查得清楚,定然会来找我麻烦,我的动作还得快些。”正待说话,突觉脚底一阵麻痒,道:“完了,我该走了。”

    林琳见他眉头紧皱,惊道:“又发了?”秦砷道:“鞋子给我……我自己去……哼,这对兄弟能不能可靠一点,一周……二周……三周……还真有规律啊。”

    林琳知道他说的是解药的持续时间,上次他在家中服的第一枚解药过了一周后便失效,糜氏兄弟折腾大半天,好容易变出第二枚解药,过了二周却又复发。这次撑过二周,秦砷还和林琳小酌庆祝一番,不料过了第三周,药性居然又在此时复发了。

    林琳道:“不用我送你去?”秦砷伸手要鞋,道:“又没多远。”林琳便把鞋子给了他。

    秦砷躺在方室里的一张床上──那是伍尚特地弄进来给他的──又被糜氏兄弟整治许久,独自煎熬一个半日,终于服下了第四种解药。伍尚大概从没想到,秦砷每受一次痛楚,便愈坚定篡帮的念头;他的心眼狭窄,早在心里想了七八十遍,要全帮上下的人都服下跟他一样的怪药,而往后解药的发送,全决于他一人,如此一来,他武功不必高于谁,却轻松掌控全帮的生杀大权。

    而秦砷愈是这么想,便愈跟糜氏兄弟打好关系,假装好学,不时去和他们学习各种药丸的炼制,并假装练习地炼出了一堆和自己最初服下的粉色药丸相同的大药丸。糜氏兄弟心中无物,怎么看得出秦砷心中真正念头,只当他接班人一般看待,对之倾囊相授。伍尚见秦砷学出兴趣,复考虑他体内药性缠绵难解,不如自己学学如何解救,完全不介意秦砷随时出入方室。

    复过四周,秦砷体中药性再发,他都不禁怀疑糜氏兄弟根本是故意作弄自己,才让解药时效如此规律。秦砷服过新药,对糜氏兄弟道:“我决定要来替自己炼解药了。你们之前都是怎么做的?”

    糜长道:“第一是看原本炼了甚么,第二是看你的症状。”糜幼道:“其实每次解药的成分都差不多,只是把药性强烈之物愈加愈多。”糜长道:“药性温和之物愈减愈少。”糜幼道:“能有催眠效果之物愈加愈多。”

    秦砷笑骂道:“你们在玩我是不是?”糜长道:“施药时本来得慢慢加烈药性。”糜幼道:“否则第一次就要了你的性命。”秦砷笑道:“是吗?我倒觉得我身子挺硬朗的。”

    走到药柜之前,秦砷随手拉开一个抽屉,道:“我吃下的那颗长生不老药里头有鹤顶红,用这“歧土”是不是有用?”鹤顶红是剧毒,糜长糜幼却在炼制长生不老药时不知甚么灵感炼了进去,先前秦砷知道了,心底不知飙了几千百句粗口,表面上却笑笑询问为甚么自己还能撑三个月才致毒发,听了不少药材的平衡理论。

    糜长道:“那还没用过。”糜幼道:“不是原本的药有甚么,再把那些的解药全熔在一块便叫解药。”秦砷道:“这没用过?我用定了。”又拉开一个抽屉道:“那这“黄锺石”能解“梧草”药性,你们用过没有?”糜长道:“黄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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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太烈,还不敢给你用。”糜幼道:“你再这样乱选,下次就要了你的小命。”秦砷眉毛一挑,道:“是吗?我就不怕。”

    秦砷道:“是了,这“白茅根”可以止血,有没有用?”糜长道:“你又没有流血。”糜幼道:“你到底有没有学会?”秦砷道:“好了罢!二位糜大哥,你们便帮我炼一点真正有用的,我也不必乱试一通了。”说着却又抓了好几种药材,放在一个小竹篮里,道:“反正没人吃,我要是搞死自己,于你们也没甚么损失。”糜长道:“你是我们唯一的徒弟。”糜幼道:“何况药性还没测完。”

    秦砷道:“唯一徒弟?看你们药灌得挺熟练,怎么是第一次?”糜长道:“你的师兄姐们都死了。”糜幼道:“所以我们用药收敛了些。”秦砷心底发毛,口上却笑道:“不打紧,我要是搞死自己,再找个人给你们当徒弟。”说着便自顾自地炼了起来。

    秦砷猜测自己只有五周时间,五周一过,八成熔炉又得还给糜氏兄弟让他们炼自己的解药,因此极其粗糙地炼了六种解药放着,不在这间方室时,却偷偷和彭见学习打造镣铐的法子。

    不负他期望,五周过去,全身疼痛再作,糜长糜幼当然不敢把他乱炼的东西跟给他自服,又讨论二天,炼出了一枚较小的药丸。

    秦砷服过,笑道:“你们怎么愈炼愈小?”糜长道:“药力浓缩了。”糜幼道:“效果更强了。”秦砷笑笑,忽然指着斜上方道:“糜大哥,那是甚么?”他喊的虽是“糜大哥”,糜长糜幼却不约而同抬头看去,秦砷邪恶一笑,敲人木打向糜长后脑,把他敲晕过去,糜幼急急转身,敲人木却印上他眉心。

    秦砷冷笑道:“终于轮我报仇啦!”取出怀中镣铐,阴笑道:“就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解开的本事。”忙碌半晌,把糜长糜幼钉在熔炉二旁的墙上,并将他们各自携着的葫芦取了下来。

    秦砷打开栓子,嗅嗅,心道:“这瓶是药水。”又拿起另一瓶,心道:“这是清水。”双眼闪出戾色,取自己炼出的“长生不老药”,给糜长糜幼灌了下去。复取有昏迷及催化药性效果的丁猫给二人闻了闻,带上二个葫芦,自轻快地出了方室。

    秦砷心道:“据我经验,这次有六个星期,定要在这段时间尽快找到更好的解药才行。说不定我炼的便挺有用,不是吗?”

    秦砷日前已在没人发觉的情况下,不着痕迹地令鲁不鸣服下“沁浪黑沙”和“热藻粉”的解药,此时无事,便喊上他和几个新入帮的好友出帮走走,存心将糜长糜幼晾在室中。他临行前还特别交代伍尚最近方室所炼新药掺了些毒药,空气瀰漫毒意,要他千万不可进去,免得误中此毒。

    他在外头玩了近一星期,还跑去和骆家确定下月举办婚礼,才回去理会已而快要饿死、痛死的糜氏兄弟,给他们服了效果仅有一周的解药。但二人在炉边,此药仅一日多便失效,秦砷大喜,替他二人分别灌了不同种自己乱炼的药物。这药一下,一人上吐下泻,头昏脑胀;一人神智不清,连连怪叫,亏得这二人在如此境况下,还能指点秦砷炼制解药,才没送掉小命。

    日子就这么过了四个半月,秦砷不仅将骆溪娶入“不舍园”与林琳作伴,更成功利用糜长糜幼炼出了药力分别能维持一至十周的解药。二人各受秦砷乱炼的药荼毒一次后,提出的方法只得愈有效用,秦砷依着他们的指示炼药,愈发有成就感,更精准掌握着体内药性发作的状况。

    这时帮中却出了一件大事──容强病了。就像受了极强风寒一般,身子极虚,额发高烧,一病不起。他在帮中房里休养半月,病况依然不减,不愿再麻烦众人,决定回老家养病,伍尚让容倚马、容可待相送。

    这一切自然是秦砷先前的杰作。秦砷没料到那二种毒药效果如此之好,心里得意至极,容氏父子一走,尾巴便完全翘起来了。他悄悄送了一封信给雷凌,向他约定能分给他的财富,要求他一月后的此日到某处,准备出手。

    雷凌惊道:“五千两黄金?真有这么多?”姣儿凑到他身边,看了秦砷手书一眼,格格轻笑,媚声道:“我们家财产也不过一千两金子而已呢!毕竟都给你花完了。”雷凌道:“胡说八道,不过用了几百两,还不都是买给你?”姣儿道:“这儿子不赖罢?”雷凌道:“又不是我的。过这么久了,怎么也没帮我生上半个?”姣儿笑道:“你脑袋这么迟钝,生来只怕太笨。”

    姣儿道:“去哪里呢?”雷凌道:“说是那帮里一个家伙的大宅子。”姣儿道:“你去罢。现在去他一定在那里等你。”雷凌道:“你怎知道?”姣儿笑道:“他知道我知道的。”

    于是雷凌在姣儿的帮助下略略装扮,以免在街上行走时给人认了出来,便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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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砷信中所述地点。

    这地方离锲镂总舵其实极近,也不知宅子的主人是因为住得太近被揽入帮中,还是先入锲镂帮以后才搬家至此。雷凌下马,步在宅子四周东张西望,寻找秦砷身影,却看见大门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二字:“进来。”

    这二字极其潦草,要不是雷凌读过秦砷的信,势必认不出来,也因此,他一见二字便知是写给自己看的,大着胆子走了上前,打了打门。

    却看一个小厮打开了门,探头道:“你是谁?”雷凌道:“我找秦砷。我是他义父。”那小厮笑笑道:“这边请。”

    一进宅中,却见这地方极其空旷,毫无陈设,加上宅子之大,彷彿能容二三百人。小厮直直走向最底端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道:“主人和他在里面饮酒,雷先生自便罢。”话说完,二人已到门前,小厮敲了敲门,便自离去,雷凌也看不出他要到哪里歇息。

    却见这门自己开了,秦砷满脸堆笑地道:“义父,您来啦!来,进来喝一杯。”说着自坐回椅上,取二个不同酒壶,分斟二杯酒。

    这房间并不大,里头只有一张放了二个酒壶、五个酒杯的方桌,及三张大椅。最靠门口的一张椅子空着,显然就是留给自己,秦砷坐于一张,另一张椅上却坐了一个高大精壮的人物,肤色白腻,粗眉大眼,嘴巴大咧咧的笑着。

    雷凌惊道:“是你!你当年突然消失,人人都道你已经死去,没想到你还活在这里?”那人笑道:“我被抓到这个帮来干活,运气好,赚得多,只得金盆洗手,但你义子跑进来惹事生非,我自然是要揩一揩油的。没办法,强盗嘛!”正是高均。

    雷凌道:“这宅子是新的?”高均道:“他说要开个大宴,我只好资助他一下。”秦砷笑道:“再连本带利的还给高大哥去。坐罢,敬你一杯。”说着伸掌朝方才斟好的二杯酒比了一比。

    雷凌拉开椅子坐了,道:“明明是二杯,怎么说一杯?”秦砷笑道:“因为你只能选一杯。”说完饶有兴味的望着他。

    雷凌道:“说罢!”

    秦砷道:“我们先前的约定里,你分走帮中四成财富后,有二个选择,一是远走高飞,二是入帮做我下属。”指着左首一杯道:“不想再见到我,就选这杯。”又指右首一杯道:“甘心为我做牛做马,就选这杯,只是这杯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风险。”说着举起他原本在饮的一杯,道:“来罢,义父,我敬你。”脸上的笑容却是阴邪到了极处。

    雷凌道:“不喝,便不合作了,对罢?”

    秦砷道:“那当然,你连我这点心意都不受,分甚么赃?”

    雷凌向高均道:“你前面放着二个杯子,你也选过了?”高均道:“简单的游戏规则。但你分的比我多。”雷凌道:“你选哪杯?”高均道:“我虽不想远走高飞,却不敢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雷凌道:“我就信你选错。”反而举起既得做牛做马,又有风险的一杯,向秦砷道:“请!”

    秦砷道:“请!”一口干了,笑道:“如此最好,你们二种结果都看得见。”

    雷凌指着二个酒壶,道:“你喝哪一壶?”秦砷笑举一壶替自己斟了,道:“我不喜欢风险。”雷凌脸色一变,秦砷笑道:“但我相信你会喜欢的。毕竟你是我义父,总不舍得再见不到我,对罢?”

    雷凌无语,道:“你的计划?”秦砷道:“一样是这二种酒,全帮的人都进来,先喝这种酒。”说着指着自己手边的杯子,续道:“这时灯火会暗,你帮一部分人点上穴道,另一部分给高大哥点。等灯亮后,我会再让他们喝“解药”。”伸掌指着雷凌,笑道:“也就是你方才喝的那种酒了。”

    秦砷道:“喝完之后,你到门口,替我毙了所有出来的人。就这么简单。”

    雷凌心想:“不知又会杀掉甚么了不得的人物。”但双手早已染满鲜血,重赏之下,一切也顾不得了。

    一周后,秦砷大着胆子,偷偷和彭见商议一事,彭见听着有理,便替他向伍尚提了,同时应秦砷之请,没说是他的主意。

    这时倚马可待兄弟俩已在容强的督促下回到帮中,伍尚召开密会,要三位门主到他房中商议要事。

    讨论结果很快便出来了,四人一致赞同让容强专心养伤,让已是帮中主干、聪明勤快的秦砷暂摄容强之位。彭见亦在伍尚要求下,以私人名义写了一封信询问容强意见,容强只言由帮主全权决定,于是乎,伍尚将秦砷唤来,向他提议。

    秦砷受宠若惊,道:“帮主,砷儿入帮晚,资历浅,虑事常有不周,只怕不能当此重任。何况金门之下或有许多容大伯嫡传弟子,他们都比我适合,怎么会选到我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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