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苗国起初还很富庶,可金万荣摄政不到两年,万民嗟叹,民穷财尽,上天仿佛也看不过眼,先旱后涝,灾害连连。
老弱转乎沟壑,壮年铤而走险,把一个富庶的国家闹得是乱七八糟。老百姓不其而然地生出一个心里来,上苍定会严惩这个混蛋!
金鹏被妖法整整迷魂了整整两年,独居在一个山洞里,不但记忆全失,平时也很少说话,只知道打猎好填饱肚子,当地也有不少人见过他,问他:“你是哪里人啊?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起初一个字不说,后来被问急了,只是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他所在的山上是中原地界,距离三苗国至少也有两千里之遥,自然没有人知道他是三苗国的太子了,都把他当成一个野人来看待。
这一天,在山南侧逶迤的小路上,走来一个道姑,年龄有六十多岁,一身玄色道服,面色红润,褶皱全无,想是驻颜有术,看起来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她突然止住了脚步,似乎被什么动静所惊扰,注目凝神,谛听了片刻,果然右面的山坡上闪现出一个人影。
只见他身上裹着兽皮,乱发垂腰,赤着双足,手中握着两块石头,在山坡上悄手悄脚地在寻找着什么,突然草丛里窜出一只野兔。
他撒腿如飞,向前追赶了几步,身子急刹而住,把手一挥,石头由手飞出,快如飞弹,正打在野兔的腰部,就地滚了几个滚,吱吱的叫了几声,便不动了。
他拾起了兔子,来到一个山洞前,升起了篝火,烤起了兔肉来。
道姑见他行走如飞,有龙腾虎跃之象,于是凝住心神,打开了五眼。
这五眼就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仙眼,据说道术练之极境,五眼才会俱开,原来她就是很少在江湖现身的五眼道师。
神光到处,五眼道师不免一惊,只见他头顶妖气腾腾,锁住他身上的龙光,心想:此人一定是个落难的君王?妖邪乱世欺君,百姓定遭劫难,我们道心无处不慈悲,我必须得管管此事!
就这样五眼道师不但为金鹏驱走了妖邪,修补了他的心智,还收他为关门弟子,并传授给他一套剑法。
花开花落,一晃又是两年过去,金鹏的武功虽然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在武林中也属于一流高手之列了。
这一天,五眼道师把金鹏叫道跟前,正色地说道:“徒弟,你跟我学了两年的功夫了,加算起来你离开三苗国已有四个寒暑,你应该回到三苗国去了。”
金鹏吃了一惊,连忙双膝跪地,眼望着师傅问道:“师傅,是不是弟子用功不够勤奋,您老人家见我不能成才,所以叫我下山啊?”
五眼道师摇头道:“不是,昨夜贫道夜观星象,见岁星逆行,已欺入天庭之中,看来三苗国的帝宫有了劫数。只是北极太微不沉,昏暗无光,说明你父王近日要有劫难。凭你一人之力,也许无补大事,但力有薇薄,尽心而已。万物之生成,发展、进化、灭亡皆有定数,一切顺其自然。”
就这样金鹏带着一颗依依不舍的心,取道返回了三苗国。
一路上说不尽的戴月披星,鸡鸣茅店,在路上走了三天,这天他来到秦山下时,见夜色已重,山路漫长,见前面有座山神庙,便走了进去,这才演出上篇的一幕。
杨小玄听完他的一番讲述,满不在意的一笑道:“没想到金大哥是一国殿下啊?怪不得这么傲气,我问你名字都不告诉我。”
金鹏苦着脸道:“圣使兄弟,你就别在取笑我了。如今有国难奔,有家难回,都到什么地步了?还谈什么太子殿下?说句心里话,我这一路也是提心吊胆,生怕那兔妖把我识破,你说我能不谨慎吗?”
杨小玄道:“不要怕,不要怕!国破山河在,从新再来吗!不就是一个兔子精吗!我马上到广寒宫找那太阴星和嫦娥仙子去,叫他们收回玉兔,再好好管教管教,不就完事了吗?”
金鹏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目下奸臣篡权,把持朝纲,就算你杀了兔妖,也不能夺回旧日的山河啊!天地循环,万物枯荣有序,如果父王帝数已尽,王叔乃一世明君,我决不再起兵乱!如果王叔真的昏庸残暴,治国无方,我还真得仰仗几位圣使哩!”
说完,金鹏撩袍跪倒在众人面前,眼望着杨小玄,泪水涌流。
杨小玄抓过他的胳臂,把他拉了起来,一笑道:“我都喊你哥哥了,怎么还要下跪?”
山神见他困难重重,危险很大,便动了恻隐之心,一旁插嘴道:“小玄,为了天下苍生所想,你还得帮帮他,单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降伏那个妖怪?”
杨小玄寻思一下道:“这里涉及到你们的国事和家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便插手。这样吧,我在胳膊上写上我的名字,你先回国探探去,如果真有妖魔作乱,就对着我的名字连呼三声杨小玄,我们即刻就会现身。”
金鹏听了,高兴的不得了,当下挽起衣袖,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杨小玄把心念一动,手中现出一支笔来,刷刷点点在他胳膊上写下“杨小玄”三个大字。
金鹏吃了一些酒肉,山神又给了一双被子,夹着羊皮褥子回大殿睡觉去了。
金鹏走后,杨小玄指着无二牛道:“二师兄,你知道‘认赌服输’这几个字怎么写么?”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嘿嘿笑道:“兄弟之间开个玩笑,还当什么真那!”
杨小玄道:“这叫打赌,怎么成了玩笑?”
冯子夷见无二牛言而无信,很是生气,白了他一眼道:“大丈夫言而有信,认赌服输,干嘛婆婆妈妈的!这三顿饭我请了!”
骨朵、周春燕举手道:“我们俩也要参与!”
杨小玄指着无二牛道:“二师兄啊,你把我们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无二牛笑道:“我不是没有银子么!就有一面小铜锣,敲出一点东西还不够自己吃。人穷志短,别笑话我了。”
骨朵哼道:“有点银子都藏在肋头骨里,趁大家伙不在,着急忙慌的往酒馆里钻,你觉得我们没看见啊!”
无二牛面红耳赤,羞怯地道:“就能说些大白话!”
冯子夷喝道:“你就别在这丢人了!赶紧陪那个太子睡觉去!”说完,拾起床上的一套被褥,夹在腋下,扯着无二牛的胳膊拽到门外。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想要发怒,却又不敢,装腔作势地道:“狠婆娘!今天人多,我不搭理你,你等着没人的,看我怎么收拾你!”拾起被褥,朝大殿走去。
冯子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喃喃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啦!”眼圈突然红了,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三个女子赶紧上前安慰,拉着冯子夷到里屋睡觉去了。
山神看了一眼杨小玄,笑着叫道:“大孙子,咱俩也睡觉去呗!”
众人各自觅地方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金鹏吃完了早饭,挎上了包裹,与几位圣使告了别,便匆匆地上路了。
竺子姗望着他孤单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担心,对杨小玄道:“人的武功再高,也斗不过妖怪,我们是不是帮帮他?”
杨小玄道:“降妖捉怪是我们的责任,兔子精自然要降,可这里牵涉着国家大事,我们怎能直接干涉?这样吧,咱们一路南行,见妖降妖见鬼抓鬼,等他进入三苗国,咱们也该到了城外。”
竺子姗点头道:“就依照你的指示办事吧!”
杨小玄笑道:“这叫夫唱妇随!”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哧笑道:“别臭美!你也想夹着铺盖卷走人吗?”
冯子夷也觉得昨天的一幕挺有趣,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
无二牛不知怎么回事,从大殿里跑了进来,愣头愣脑的问道:“怎地啦?怎地啦?笑啥玩应啊?”
他这一问,笑意更浓。把几个女人笑得直打跌。
杨小玄指着四个女人道:“多笑没喜事,你们就笑吧!二师兄,咱们走!”
二人转身就朝殿外走,四个女子也跟了出来。山神爷爷正站在大殿的门前,眼角挂泪,勉强地一笑道:“你们这就走了?不能多玩几天了?”
杨小玄拉过他的手,亲切地叫道:“山神爷爷,我们个个都会飞行,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老人家保重。”
山神拍了拍他的手,一笑道:“说话算话。常来看看你山神爷爷。”
不等杨小玄说话,无二牛插嘴道:“野味喷喷香,少来不了!”
山神笑道:“常来就好!常来就好啊!”
众人依依不舍地与山神爷爷告了别,信步朝西南方向走去。
竺子姗问道:“我们这样毫无目的地朝前走,请问是要去哪里?”
杨小玄道:“当然是去三苗国啦!以金鹏的脚力,至少三天才能到达三苗国,我想信步漫游,一路游山逛景走到三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