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谣已经在贪狼寨待了四日,那天司空宸也不知与楚轩阳说了什么,楚轩阳出来之后便让她在这里等他了,今日想必已经到了凉国尹都。
话说……昨日那件事都让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司空宸了……
昨日她去了贪狼寨的演武场,恰好遇到司空宸在练剑,少年身穿玄色劲衣,手持一柄精钢剑腾转挪移,剑光闪闪,让她眼前一亮。
她取出玉笛,让笛音伴着他的步伐奏响,挥剑时的破空声与笛声相和,引了周围人驻足。
司空宸一式舞毕,向她走来,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对方手中,九谣觉得司空宸剑上挂着的红色流苏挂坠甚为眼熟,司空宸在看到她笛子上绾着的蓝色剑穗时唇角不禁弯起……
刹那间,上山采药时被救的那一幕浮上她的脑海,与此同时也想起了那银色面具少年说的一句话――
他说:“我找到你了。”
九谣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司空宸……
“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吧。”
“你准备怎么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
当初她便觉得这话颇为熟悉,此刻忽然发觉,他们的重逢似乎在更早之前……
她感觉脸颊开始发烫,逃一般地向自己院子跑去,开什么玩笑,所以说她之前……亲了他?
司空宸紧随其后,在九谣关门前一瞬挤了进去,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他觉得九谣脸红的时候可爱极了,于是便想逗她一下了。
所以,当九谣问他:“那次是你救了我?”的时候,他挑了挑眉,回了一句:“哪次?哦――你说的是你主动献上香吻的那次?”
“轰――”九谣觉得头要炸了,那时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揍他。
“什么啊?!那……那明明是个意外!”九谣的脸红得像番茄。
司空宸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过分了,连忙道歉:“好好好,不逗你了,阿谣,我错了……”
九谣偏过脸不看他,其实她不是生气,是害羞!怎么会这么巧呢,偏偏是他……
“阿谣?”司空宸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她的衣袖晃啊晃,“我错了,原谅我呗?”
……
事情就是这样。
于是,九谣觉得自己已经无颜出门了啊啊啊!
虽说这贪狼山是土匪山,偏这里的人们居然过出了安居乐业的生活,男耕女织,下山打猎……不,是抢劫,正如廖影所说,贪狼寨地山匪只劫富不欺贫,被打劫的也多是贪官污吏,倒也算是替天行道。
当然楚轩阳是个例外,据乔炘说,他们去劫出使马车实则是给皇家添堵,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司空宸的敲门声第七次响起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声音:“阿谣,你不是喜欢吃那日的红烧鱼吗?我方才你做了,算是给你赔罪,理我一下好吗?”
瞧吧,他已经把利诱的招式用得淋漓尽致。
“不吃!”九谣没好气地开口,唇角却不知不觉地挂上了一抹笑容。
一阵诱人的香味顺着门缝飘进来,门外的司空宸拿着一把扇子在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上扇啊扇,一丝狡黠从他的眸中闪过。
果然,没一会儿,屋里闹脾气的小馋猫就没忍住开门出来了。
“嗯……看在红烧鱼的份上我原谅你啦。”
“进屋吃?”司空宸满意地笑着。
“不,我自己回去吃。”九谣伸手刚要拿过那盘红烧鱼,司空宸却灵活躲开闪进了房间。
“哼,小丫头还是太嫩了吧!”司空宸格外幼稚地冲着九谣扮了个鬼脸,把红烧鱼放在桌上,“好了,你再不来吃我吃了啊!”
九谣立马赏他一个白眼,结果下一瞬,人已经坐到了司空宸对面对着碗里的鱼肉大快朵颐了。
“喂,小丫头?”
“不许叫我小丫头,我已经长大了!”九谣忽然觉得他好像占了她好久的便宜!她一拍桌子,郑重开口,“我决定了,以后不叫你哥哥了。”
“那叫什么?”司空宸微微偏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思量片刻,九谣才说:“嗯……叫你宸宸好了。”
“啪!”茶杯刚巧不巧地摔进了鱼盘里……
――――
五天时间,浮光商队的马车已经穿越了炎国北部进入了炎国北边的丰国,只要穿过丰国与丰国之北的辽国,就可以进入辽国与朔北寒域之间相隔的无人荒原。
现在已是傍晚。
身处北方,夏季的炎热感已然淡了许多,再加上风比较大,倒有点秋日的凉意,江亦乔只穿一件薄衣走在窄窄的小路上,凉风吹过她的面颊她也感受不到任何寒冷。
因为心里比身体更冷。
她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遭受着来自于灵魂的折磨,这五日每天看着他的笑颜,她却总觉得那笑容之后藏着无限杀机。
“小乔?怎么在这?”独孤溟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他清楚地感觉江亦乔的肩膀狠狠一颤,“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加件外衣,小心着凉。”
江亦乔深吸一口气,勉强弯起唇角,她转过身,把身上长得几乎拖到地上的披风还给他:“没事的少主,我不冷,您……”
“你最近真的很奇怪。”独孤溟打断了江亦乔的话。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他微微弯下腰靠近她,“你在躲什么?”
“啊?”江亦乔愣了一瞬,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没有啊,我就是有些不舒服……”
独孤溟抿了抿唇,后退一步:“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的每个情绪变化的表情我都一清二楚。我不知道你在纠结或者犹豫什么,但是,别和自己过不去。”
江亦乔从未见过这样的独孤溟,一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很生气,固执地将披风重新披在她身上,再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江亦乔有些颓然地拍了拍脑门,捂着脸缓缓蹲在地上,她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现在,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是值得她信任的……
有时候她会很恨自己这种犹豫不决的性格,这时候,她总会想到九谣。
那个女孩,只比她大两岁,却仿佛历经世间百态,她有着自己的想法,似乎永远不会受他人左右,她好像一直特别乐观,她们,像两个极端。
独孤溟派她去九谣身边。
她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就开始羡慕她了,她和她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但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她的头又开始痛,零碎而陌生的记忆片段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她痛苦地抱着头,眉头深皱,独孤溟的脸,江穆的脸,九谣的脸,许多陌生人的脸……她几乎喘不过气,那种感觉,像是有一把生锈的匕首在她脑中翻搅……
眼前似乎出现了冲天的火光,她却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尖叫声与求救声像是要穿透她的耳膜,她的头部撕裂般地疼痛,火焰扫过她的脸庞,她在血一般的红色中看见了独孤溟的身影……
江亦乔晕倒在这里。
――――――
血月殿。
“哟,骨雀大人。”刚从马上下来的墨城披着黑色斗篷,背后背着古琴,伸手拦住了准备出去的骨雀,“怎么看起来心情不佳?”
骨雀脸色不是很好,但骨子里的高傲迫使她抬头,她略带不屑地瞥了一眼墨城:“不劳墨主您挂心,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司空宸去找过我了,你不想知道是为何事?”
骨雀的脚步顿了顿,冷笑一声:“能为什么,定然是巫蛊之术的事了。”
“没那么简单,司空宸来找我,独孤溟那小子定然不知,何况他来了什么事儿都没说,话题都往血月殿上扯,多半是在暗示我告诉江穆,独孤溟想对付血月殿。”
“呵,墨主当我傻吗?司空宸不可能背叛浮光殿……”
“那若是他欠了江穆人情呢?”墨城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他想干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专门跑来这儿不该和我们殿主说你这大事去?你在这儿同我耗什么。”骨雀的眉眼染了不耐,虽然她找回江亦乔已经过了九天,可江菱岚知道之后的怒气直到现在也没有消。
江菱岚曾说如果她把江亦乔的事告诉江穆,她会杀掉她,可骨雀始终不明白,江穆也不会伤害江亦乔,江菱岚在担心什么?
原本她就烦躁地很,这个墨城真是没眼色,偏要往上撞。
墨城的神色似乎永远都是冷冷的,即便他的唇角挂起了一抹戏谑的笑,他可不管骨雀此刻心情怎么样,微微挑眉道:“你胆子不小啊?独孤迟宇卧病在床,独孤溟虽年纪轻轻,却在雾诤六殿中威望最高,他现在可谓是只手遮天,你不会以为他打不过血月殿吧?”
“切,”骨雀偏过头,语气中带了些嘲讽,“你陨生殿不也是和我们血月殿一丘之貉,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会墨城没有立即开口了,他单手背后冲骨雀哼了一声,便向里面走去,骨雀正要离开了,却听得他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他独有的冷冽感:“蠢女人。”
骨雀的脸瞬间拉下来,不过马上恢复了,她转身回了一句:“疯男人。”
她清楚地看到墨城的脚步顿了一下,骨雀可以想象到,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此刻必然有了裂缝。她满意地勾唇一笑,居然莫名地觉得心情好像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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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懒了,没有存稿好难n_n
最近准备寄签约合同了,不能断更不能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