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初秋的天气一到夜里也很冷。
盛影走得匆忙就穿了个t恤,头发都来不及梳,被厉风吹得全都支棱了起来。
她忍不住的瑟瑟发抖,不是冷,而是恐惧。
她怕!
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时,张嫂在急诊手术室前哭得跟泪人儿似的,看到盛影来,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盛影手忙脚乱把她扶起来,才跟着医生去签字,她是郑山河唯一的主要联系人。
签完字,她小心问医生:“医生,阿叔他没事吧?”
“中风,年纪这么大,就算抢救过来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还有,手术后期的康复治疗会花不少钱,可以先筹备一下。”
盛影抿了抿唇,靠墙站着。抱着双臂,强压着来自灵魂深处的瑟瑟发抖。
忽然不知所措,忽然就很茫然。
这一刻,她多希望那个人还在身边,他就像一把伞,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没有风雨。
手术的时间很长,盛影就让张嫂先回去想办法处理那些狗狗尸体。
漫长的手术持续到下午一点多都没结束,盛影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焦躁而不安地等着。
差不多三点整,手术室的门才打开,主治医师拧着眉走了出来。
盛影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医生,阿叔怎么样了?”
“命是保住了,等度过危险期。接下来能恢复到什么样我也说不准,总之你别想得太乐观。”
“……”
不一会儿,郑山河就被助理医生推了出来,苍老的脸孔透着一层死气,蜡黄蜡黄的。
盛影跟着手术床进了病房,等医生打上吊针后,才坐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郑山河。
恐惧过后的后怕,让她瘫坐在椅子上站都站不起来,整个人都出于恍惚中。
不敢相信那个经常喊着“囡囡,回来吃饭”的老人就这么躺下了,而且,有可能一辈子都得瘫着。
手机一直在响,盛影置若罔闻。
到这一刻,她脑子都还恍惚着,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
傍晚的时候,张嫂过来了,拎着一个保温桶,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郑山河又一阵泪如雨下。
“小影,我真没想到那些杀千刀的会那么坏,不然我昨天就多个心眼提防一下。”
“不怪你张嫂。”
盛影回过神来,敛下的眼底多了些杀意。敢惹到她头上,那就是阎王嘴上拔胡子——纯属找死。
狗舍的尸体太多,张嫂没办法处理,盛影就让她先看着郑山河,自己去狗舍了。
八十多平方的狗舍里面,满地尸骸,所有狗子都是口吐白沫而死,一看就是下毒。
总共十八只狗,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还没满月。
这是郑山河晚年的陪伴,是他的命,却活生生被人给毒死了。
如果真的是拆迁队的人,那么这事儿有得玩了,因为当初想买这块地的人,是凌家。
盛影找了狗舍的电话机,给魑魅魍魉打了电话过去。
不过十分钟,四人就风驰电掣赶来了。看到这些死去的狗子,也都忍不住一惊。
“谁他妈这么歹毒?”
“具体还不知道,你们去查一下下毒的人是谁,如果真的是凌家下的手,这事跟他们没完。”
不管凌承知是不是她债主,都没完!
魑魅魍魉曾经是跟沈逸枫从东南亚回来的,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很快就查到了始作俑者:凌承翊。
阿魑解释道:“凌家一直内斗,凌氏集团在几年前还出过一次意外,后来分了股权,大头还是凌家嫡系这边,但旁系也可以从事相关产业,只要不涉及凌氏集团利益就无人过问。这凌承翊,就是旁系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少爷,忽然做这种事也令人疑惑。”
“凌承翊……”
阿魑这么一解释,盛影瞬间就想到了前些天金樽夜场发生的事情。
当时来处理的人还是凌承知,他事后还暗示过她,小心提防凌承翊的报复。
难不成,那混蛋是故意报复?
可是,郑山河和她的关系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那凌承翊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