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怡带的二个饭,最后都是由她自己一个人吃了。因此,她和柳明依然没有说过话。
中午,湘雨倩叫她一块去吃,这样三个人,也可以早日破解某种意义上的尴尬。然而,她带饭了,还说带多了一份准备给湘雨倩。
湘雨倩多少有些感动,说:“还没有人带过饭给我呢。有些感动呢。”
陈凤怡说:“昨晚我们没有吃饭,我觉得浪费了,所以就带过来了。”
湘雨倩说:“反正,多谢你。下次来我家吃饭。”
不过陈凤怡知道这种情况会很少。因为湘雨倩有婚约,她不找柳明,还能找她?不过客气的话都是要这样说的。湘雨倩似乎看出了陈凤怡的心理活动,她拍了拍陈凤怡的肩轻声说:“总有机会,让你和我妹妹也认识。大家都同住一个地方,说不定能偶然遇上呢。”
陈凤怡笑着说:“这倒是,我偶然遇上你们好几次,不过我知道你们,你们不知道。现在就算我在街上遇到你妹妹,她也不会知道是我。但我知道是她。哈。”
湘雨倩突然很想拍一下陈凤怡的相片,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拍。如果有缘,都可以相见。问题是现在湘羽洁好像很讨厌陈凤怡,提到她就不耐烦。从第一次知道陈凤怡这个人,妹妹便开始讨厌了。连面也没有见过,话也没有说过,就这么讨厌一个人,有失偏颇了。也就是说,原来妹妹是一个醋坛子。还说自己要清心寡欲,湘雨倩不禁觉得妹妹有点孩子气的可笑。
陈凤怡和湘羽洁二人认识与否,和见不见面,对所有人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总有一天,她们会面对面。这一天很快到来。就算不是住在同一个地方,增加了机率,而张如海的到来,则机率增加了好几倍。
日常的工作与过往差不多,但人员却不止陈凤怡一个人。所以,陈凤怡还是很轻松。有时轻松意味着薪水会稍低。以前陈凤怡一个人干二个人乃至三个人的活,现在就做一个人的。强度降低了不少。加班也少了很多。
湘雨倩不吃陈凤怡带来的饭,陈凤怡又不好意思分给其他同事。因为和她们还不像和湘雨倩熟悉。
陈如海又说不回家吃饭,于是当晚她竟然加班了。就为了消灭这多出的一个饭。说是加班,其实就吃完饭后,在公司里整理了一相关表格数据。她发现全部门就只有一个人,也不好意思逗留太久,所以弄了一会也便下班去了。可能是不到旺季,所以这段时间倒也轻松。不过,若是方雪和昭阳看到还可以这样蜻蜓点水式的加班,心里不知该作如何想了。他们甚少有这种情况出现。除非没有项目。没有项目,公司也维持不下去了。
设计界的一些恶性循环无论大公司,还是小公司,身在其中的话,大家都知道那是一种恶性循环的上班文化,但偏偏没法去阻止这种循环。
迟下班的好处是不用挤公交车。虽然有地铁,但要转车,所以,陈凤怡和湘雨倩都是选择坐公交车的多。
以前陈凤怡想更多的业余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现在经过好几个月的清闲,反而不知在业余时间可以做什么事情。她想做点副业,但又不知可以做些什么。至于炒股买基金,可以想,但是没余钱。这个月还是陈如海养着。
陈如海搬来之后,除了第一天,其余时间陈风怡都不知他去了哪里。那二盒饭本想留给他的,这样他一回来就可以温热来吃。却得知要晚上才回来。而且还是晚上十点之后。她想见一面都难。她不问,陈如海便说在宋万里那里办事。看样子,办公室没有搞好,宋万里已经开始接单了。据她所知,建筑设计肯定是接了单给昭阳做的。因为不是施工图,不需要资质,所以他们可以大方接方案。陈如海还说一共四个人合伙,有一个在法国回来。还笑着说,也许陈凤怡在法国的街头曾遇见到方洋。他说对了,不过他们不是在街头,而是在公寓。陈凤怡还叫方洋滚蛋。
不用加班,想去看电影吧,孤身一人,没什么意思。不过,最没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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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钱。刚进公司,要等到下个月十号才能发工资。还得足足等三十几天的时间。
没钱逛街多没意思?何况一个人逛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郁闷。她倒是想叫湘雨倩一起去逛的。可人家有人相伴。再说,她们还没有熟络到可以让她离开求婚夫和她一块。没那么熟呢。想找陈冰冰吧,她要看孩子。在班群上,已经很久没有人发信息了。生疏到不得了。而且,多年过去,有些同学的名字也忘记了。那些旧同事呢?也差不多吧。
曾有过的好朋友,渐行渐远。自己越来越不爱笑了,苦着脸,好像别人欠她什么一样。有时,陈凤怡对着镜子就是这么想着。可笑的是,她开始还嫌弃昭阳一点也不开朗,没有什么进取心。现在看看自己?无聊地看肥皂剧。连努力为煽情的片段挤几滴眼泪也没有。真是心如枯木般。
激情追寻不得,是不是就会变成她这样?她不得而知,但她肯定是这样子。为了一个错误的执着迷失了自我,还以为这是很伟大的爱情。真是狗屁不通之极。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电视机前,看着喧闹的综艺节目。可是却觉得有很多东西都破碎了。
破碎的梦。
破碎的理想。
破碎的情感。
她的理想呢?去了哪里?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只有倦眼相待。
旧日的那支破钢笔,它在哪里了?
旧日撕破了的,用那钢笔写下的日记本,它还在不在脑海里?
思绪飘散了很远很远。些少的纷乱,倦怠地心神不定。
破了一切,却破不了俗世烦琐。找不到了出口,找不到缺口。
这可笑的寂寞,如一把破碎的锁,生满了锈,却因此无法找到锁孔打开。
那可悲的情绪,如一张过期的票,遗忘了用,却因此一直停留在手里面。
她找寻着话语,告诉了他,却像隔着一层破碎的墙,不能轻易地触碰。
游走远方,做着一地的碎梦。
梦不残留,心被眼前的一切分割了一小块一小块,像那破碎的玻璃。
那一地的碎玻璃,不能用手拾起拼接。那是会伤手的。
这阴冷的破碎,曾经的存在变作虚妄。这虚妄的一切,仍然要走过。
凌晨十分,月隐去,人将沉睡。
她没有沉睡,独自走在街中。有微风,街边有大排档,人们在吃着宵夜,说着家常话,说情话,说着说了很多次的话。她突然想,夜里有没有阳光的味道?
想起孩童时的夜里,在繁星满天的夜空下,在村中的地蹚上嬉戏,捉萤火虫装在玻璃瓶中。去搜寻在夜里发着光和枯木菌类植物。
有些东西已经破碎了,不必在夜里再去念记,早点睡吧,坠入梦乡,那是新的世界,不必苦苦念着明天的日子是不是苦还是甜。
宵夜店里,早已不见昭阳、湘雨倩、湘羽洁的身影。她却可笑地突然想走到小食街上,偶然遇上。不,她什么也没有遇上。
昭阳说自己像那微风中的落叶,顺其自然地,风赶他到哪里,就到哪里。他作不了主,也不想作主。是的,他曾经就这么的不求进取,就这么的失败,然后又因为失败而失落。这明明是自作自受好不好?
此刻,自己倒像那微风的落叶了。落叶想追随微风而去,但风过没有留痕。风走了,落叶停下来,慢慢地化作泥土。
落叶。她怔怔地回想起小时候。落叶纷纷的时候,会去把落叶扫成一堆,装进笠,担回家作柴烧。
落叶总有很多,因为山区开发了,山岭上都种着荔枝树和龙眼树。所以,一旦到了落叶时候,山岭上,到处有落叶。每一年的荔枝树枝与龙眼树枝总要清除五分之二,好让它们吸收养分开花结果,那些清除下来的树枝最后成了柴,总得要一二间闲房堆放柴,堆得满满的。这也是为什么农村总需要那么一间至三间的柴房。
在荔枝与龙眼还刚开始种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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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柴并没有那么多,所以得去拾柴。小学附近有一个橡胶树林,放假后,大家便在橡胶树林中扫落叶,然后用买肥料的蛇皮袋装着,骑着单车载它们回家。同样也是堆得满满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橡胶林中玩耍嬉戏的印象令人深刻,因为那时是最开心的。不必理会各大种烦恼,甚至不必理会成绩,因为陈凤怡的成绩都是在前三名。她足够的资本去笑,去玩。
那时,陈凤怡扫不了多少,便把落叶整得松散着。陈如海看到妹妹的伎俩不多也不够英明,觉得她既可笑又可怜。可笑明明是个聪明人,却做着这么不聪明的事情,可怜的是妹妹身材矮小,却要和身材高大的高年级学生比赛谁收拾的落叶多。这根本就比不过别人。
在山岭还没有开发的时候,全是些野生树木。那时有很多松树。到了秋天,松针便会掉下来。那时不但有落叶和松针,还会有毛毛虫掉落。这样子很苦恼,因为上小学就得走过岭边的路。所以他们既要避开松针的自由落体运动对身边的伤害,还要避开毛毛虫的自由落体又接触到皮肤的伤害。
当这些松树都砍干,种上荔枝与龙眼树的时候,童年和小学时光也伴随着过去。此后,陈凤怡开始烦恼:人为什么要长大,父母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每个阶段的想法都不样,每个阶段的烦恼也有所不同,但是,她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开朗,这么不阳光了?她自己找不出答案,好像一切都可归于成长的烦恼。
最后,她离开小食街,莫名其妙地在那里来回走了二趟,像个傻瓜一样。回到家时,陈如海已经在家了。在家,在电脑前,陈凤怡问他在写什么,他说在写着策划书。
陈凤怡不禁说:“办公室都没有装修好,便要开始做生意了?未免太急了点。”
陈如海则笑着说:“一穷二白地开张,未免有点凄凉。”
陈凤怡担心地说:“现在就你一个人,没人帮你,会很辛苦吧。”
陈如海说:“暂时事不多,倒也没什么辛苦的。何况我还做过别人的代笔,这一事,难不倒我。要不,你过来帮忙。”
陈凤怡哑然失笑地说:“哥,你怎么老是不忘这件事呢?”
说完不管陈如海了,收拾好自己,准备去睡觉。不过她竟然还拿着扫把扫地,扫完地,又拖地。陈如海说:“你洗完澡又干活,不会出汗,不会弄脏啊?在家你都没有这样。”
陈凤怡说:“你经常不在,我便习惯了睡前把地拖得干干净净的,第二天一早,看到地板,心情也好。”
陈如海摇了摇头说:“这不是好习惯。”
无论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氛围却是异常的温馨。二个人都很喜欢这种相互照顾的状态。
拖完地,陈凤怡突然对陈如海说:“哥,星期六有空吗?我想吃宵夜。我们好久没有一块去吃东西了。”
陈如海奇怪地说:“为什么要等到星期六?你想吃,现在过去。”
陈凤怡摇了摇头,说:“明天要上班。而星期日不用上班。所以,星期六无论吃多久,都可以睡个自然醒。你说是不是?”
陈如海笑着说:“有道理。星期六无论白天有没有空,晚上一定会回来和你去吃宵夜。”
陈凤怡说:“不知怎么回事,我回来总感觉到无聊。大概是因为明明你在广州,却一天到晚也不见人的。”
陈如海说:“晚上,我早点回家。不让你一个人无聊地过。”
陈凤怡说:“算了。我说笑的。你还是费多一点时间找我未来大嫂吧。”
陈如海说:“你未来大嫂很容易找。倒是妹夫不知何时才能出现。你还是没有联系赵文敬。”
陈凤怡说:“不提这个人好不好。如果他心中还有我,不应该我去找他,而他来找我。我是女人来的,要矜持。”
陈如海依然说妹妹说有理。陈凤怡不想和陈如海聊这个话题,匆匆地回到房间里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