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奎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也稀里糊涂,轻而易举地当上了租界巡捕房的探长。也就是说,往后,凡是租界的生死大权将掌握在他陆大奎手中。
姚美芳住处的客厅虽然不是很大,典雅而简洁的装修,象征着主人兴趣爱好,顶面和地面,都嵌入了灯光,再加上无柱灯的设计,更显得格外地干净利落。月光透过白色百叶窗,照进室内,在客厅的地面上留下一道一道光影。
陆大奎坐在沙发上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笑着对姚美芳道:“嘿嘿,老子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从乡下出来,才二年时间,现在也成了上海滩有头有脸人物。哈哈。”
姚美芳坐在陆大奎身边,一边啃着瓜子,笑着也一副得意的样子道:“哼,说明我也有眼力,没有看错人。”
陆大奎又道:“这倒要首先谢谢虞洽卿和我的师父黄金荣,不是他们把我介绍到巡捕房,哪有我的今天。”
姚美芳也接着道:“那倒也是。俗话说,‘滴水之恩泉涌相报’。做人嘛,千万不能过河拆桥。”
陆大奎又道:“明天我没事,准备去一下虞公馆,看看虞叔。”
姚美芳马上说道:“那我和您一起去。”
陆大奎道:“哎,你去像什么样子啊。”
姚美芳一听,气呼呼地道:“我是您女人呀,怎么?在您眼里我是上不了台面是不是?哼。”说完,起身气呼呼地独自进了房间。
第二天上午,陆大奎领着大包小包,第二次来到虞公馆,陆大奎和上一次已经完全不同了。
还是那间敞亮的大会客厅,虞洽卿正在和他的外甥女嘉慧在聊天。
见陆大奎进来,虞洽卿起身笑呵呵地道:“阿奎啊,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这才几天,你就给我脸上长了光了,四马路上盛传的那个神探就是你吧?哈哈。”
陆大奎谦虚地道:“阿叔,阿奎全仗您的抬爱,竭力向老头子推荐,才有我的今天,总不能给您老丢面子吧,所以只能好好干。现在,我已经是巡捕房探长了。”
虞洽卿道:“哈哈,好小子,不错啊。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探长,这是人家一辈子都没想的事啊。亏你有良心,还记得来看看我。但你师父那里也不能忘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虞洽卿笑的甚为欢畅,而陆大奎则淡淡的瞄了嘉慧一眼。
只见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陆大奎眼睛从她身上依依不舍的离开,接着虞洽卿的话题微笑着道:“我一定牢记阿叔的教诲。”
虞洽卿道:“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外甥女卢嘉慧,是我们达达轮船公司的董事;这位嘛,是我的贤侄陆大奎,现在嘛,那就是租界巡捕房探长了。哈哈。一回生二回熟。往后啊,你们也少不了打交道,熟人好办事啊。哈哈。”
卢嘉慧接着微笑着道:“舅舅,我怎从来没有听您说起过有那么一位侄子呀。”
虞洽卿笑着道:“他从乡下出来才没多久,后来就在巡捕房做事,那边事多,也没机会来我这里。哈哈。”
卢嘉慧微笑着又道:“陆探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那我们公司往后少不了还要麻烦陆探长呢。”
陆大奎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所折服。笑着道:“卢小姐这话言重了。都是自己人,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需要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卢嘉慧微笑着道:“哎,那倒巧了。说起事情,我公司最近有一批货被海关扣住,还没有放行。不知陆探长海关那边有没有熟人,能不能给疏通疏通?”
其实,陆大奎在巡捕房才没有多久,开始就靠自己的歪门邪道才当上了科长,这次查获大量鸦片其实也不全是他的功劳,阴差阳错自己才当上了探长。海关那边他根本就没有认识人,在一个姑娘面前如果说,没有认识人,没有办法那都没有面子。于是道:“那请卢小姐告诉我货物的编号,我派人去查一下。”
卢嘉慧微笑着道:“那我代表我们公司先谢谢陆探长了。”于是,卢嘉慧找了一张纸,拿了笔,在纸上写了货物的编号,然后,又给了陆大奎的一张名片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消息,给我打电话。”
虞洽卿笑着道:“你看,阿奎刚来我家,就给摊上事了。哈哈。”
陆大奎笑着道:“卢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应该,应该。”说着起身告辞。
卢嘉慧微笑着问道:“陆探长要去哪里?我也要走了,顺便把您送一下。”
陆大奎真是求之不得。笑着道:“我去巡捕房,然后派人到海关去把你们的货物事情处理一下。”
卢嘉慧微笑着道:“那好,正好是顺路,我送您。”
陆大奎笑着道:“那要麻烦卢小姐了。”
卢嘉慧微笑着道:“要说麻烦,是我们在麻烦陆科长。”
虞洽卿含着笑,把他们送到门口。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车停在虞公馆的院子里。
陆大奎第一次坐这样豪华的小车。
上海的马路上,车流穿梭,人来人往,有轨电车“铛铛铛”地响着,黄包车“咕呱咕呱”地叫着,远处的楼上悬挂着“龙虎牌”仁丹的广告牌。
马路上的风景美,小车里的风景更美。
陆大奎就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第一次坐这样豪华的小车,第一次有一位美女在给自己开车。心潮澎拜,他顾不及窗外美丽的街景,不时地看看潇洒如风的卢嘉慧。
卢嘉慧戴着一副墨镜,纤纤细手,紧握着方向盘,更显得神秘、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陆大奎耐不住车里无声的寂寞。随口问道:“不该问卢小姐的芳龄,先生在哪里高就?”
卢嘉慧嘿嘿一笑。道:“21了不少了。先生啊,哼,不知他出生了没有?再不嫁啊,恐怕没人要了。”
陆大奎笑道:“那也许卢小姐,只顾了事业,而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卢嘉慧又道:“嘿嘿,有哪个女人愿意做女强人?纵观历史,有哪个女强人婚姻是幸福的?女人谁不想做相夫教子,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陆大奎听得出来,身边这个女人是为自己身边没有男人而苦恼。心想:老子迟早要找机会睡了她。于是笑着道:“也许机会和缘分都没有到吧。”
卢嘉慧把陆大奎送到巡捕房门口。
陆大奎下车,俩人挥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