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福源号上月的生意汇总过来了。”
转眼已经是八月初五了,这不,新开张的福源号的大掌柜过来朱由崧汇报账目情况。
“上个月十七,福源号正式开张的,不到二十天,总共进行了七十三笔银钱兑换生意,收入白银三十七两、兑出白银五十八两,收入铜钱六万三千八百文,兑出铜钱三万三千八百五十文。”
福源号的以钱兑银,是按1100文兑换一两雪花银的比例进行的,白银兑钱,则是在一两雪花银换950文的基础上根据白银的成色进行增减的,因此,即便按进出都是纯银来算,一进一出就有一百五十文的纯利,因此几乎每进出十两白银,就能赚上一两。
啥,这个数字不对?
不要忘了,收入杂色银子后,还是要重新熔炼提纯的,这里面是存在火耗,至于火耗有没有这么高,中间有没有人贪了,朱由崧现在还鞭长莫及,自然只能眼开眼闭了。
但饶是如此,也算是暴利了,不过,这可不是朱由崧定的兑换比例,而是整个河南府公定的兑换比例,即便是尊贵如朱由崧,也是得要执行公议的,否则,弹劾的奏折立刻会飞到万历皇帝的面前。
当然,朱由崧现在缺钱,也不可能存在什么妇人之仁,因此朱由崧也仅仅是要求福源号在银子成色的鉴定上微微让利,以便更多的招揽客户,而不敢有更多的举动。
而对于兑出的银子嘛,福源号也只能保证是成色是最好的这一结果了,至于兑换人拿到官府交税时还要再被官府收什么火耗,就不是朱由崧能阻止的了。
“另外,福源号上个月的字花销售已经结束了,新安、嵩县、永宁、渑池等地的销售数字还没得出来,但洛阳、偃师、孟津、宜阳这边的数字已经出来了,一共是三千七百八十三注,计三万七千八百三十文。”
朱由崧相信,新安等县的销售情况绝不会比洛阳周边要好多久,因此,就算是相等吧,也不过是七万多文的收入,扣掉代销商的返利,扣掉印刷成本,真开出头奖五十两的话,那是亏本亏到家了,更不要说小奖也得开一串吧。
朱由崧听罢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有人中奖了,一传十、十传百,第二期就好卖了。”
掌柜先应了一声“小王爷说的是”,然后继续汇报道:“不过有嵩县这边有货郎报告说,有人一口气买全了三十六张字花。”
“这倒是个聪明人呢!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真以为我们没想到这种情况吗?”朱由崧说着笑了起来。“那货郎,可是按着之前的交代,在明记上做了手脚。”
“说是做了,但,万一货郎跟买家串通一气的话,可是不好办呢!”
掌柜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些人就是正路不走走邪路,不过呢,各县的衙役都招呼好了,各地的社鼠喇虎也都关照到位了,真要出现有人敢搞到福王府头上,少不得来个秋后算账,让他人间蒸发。
只是,这种手段能不做还是不要做的为好,所以,最好能从源头上杜绝类似的情况。
朱由崧凝神想了想:“那恐怕只能向货郎和代销店提供笔墨纸张了。”
朱由崧的意思,是每销售一份,就做一份的记录,这样,开奖时与销售记录做对应,就不容易出现购买者弄虚作假的事情了。
但这么一来,不但成本增加了,而且要求销售的货郎都能识字,这个难道就大大增加了。
是的,我大明不是文盲率超过95%的我大清,但河南也是不是识字率超过40%的南直隶、浙江、江西和福建,要求所有代销货郎都能看会写是不切实际的。
而且,真要搞销售记录的话,还会出现新的问题,譬如说,货郎故意把记录写错了等等。
掌柜来向朱由崧汇报之前便已经考虑过,所有回应道:“倒未必要用笔墨,可以使用铅椠。”
铅椠有两种解释,一种是用铅粉做的笔,另一种是用石墨和胶做的笔,而后一种比较类似另一时空中的铅笔,显然更方便货郎在途中书写。
可解决了书写的问题,书写的人怎么办?
朱由崧想了半天,提供了另外的一个思路:“要不,让货郎和代销点卖一组,然后在笔记上贴一组,卖出的那组敲红印,留存上缴做凭证的那组盖蓝印?亦或是,每一张字花的图样略微放大,然后左右对称,售卖时,用用同一印记,左端予买家,右端作为凭证上缴。”
掌柜琢磨了一下,告知朱由崧道:“这事怕是还要集思广益。”
朱由崧点头道:“第一二回销售,打小算盘的,肯定不会太多,你们且抓紧考虑,争取在第十月开售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朱由崧说到这,挥挥手,掌柜会意的退了下去,等掌柜离开后,朱由崧对李谙说道:“李伴伴,福源号这边要记得定期查账和突击查账。”
按说定期查账是东家正常操作,但突击查账就有些伤害掌柜的尊严了,是摆明了不相信掌柜的操守,所以,李谙反对道:“小主子,这不太好吧,传将出去了,少不得有人说小主子您刻薄。”
“不妨事的。”朱由崧早有对策。“福源号会施行顶身股,等于掌柜也是东家,他应该会理解的,再说了,福源号那是普通的销银铺吗?我又是普通的商东吗?”
顶身股什么的不说,福源号既然以流水极大的字花生意为主营业务,东家怕下面搞花样,经常性查账也就是很正常的,而福源号的东家又是朱由崧,未来的小福王,福源号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王店,所以也是不能以普通的商号来判定的。
没错,普通商号的掌柜生气了可以辞工,王府的买卖你试试看,到时候直接把你抓起来按逃奴算了,谁敢帮你说话呢!
因此,掌柜和活计是没什么人格尊严好谈的,这时候,顶身股的安抚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正所谓,给不了尊严,可以给钱呢,看在钱到位的份上,该忍的也就忍了。
李谙品砸了一番后,承认道:“小主子说的是,倒是奴婢想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