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把姚成给处置了?”
面对王妃姚氏的问题,朱由崧回应道:“回母妃的话,是的,姚成这两年在福源号贪了不少,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他还出卖孩儿的利益,使得原本能卖到七万两的福源号,现在只能卖六万五千五百两了,所以,他罪有应得。”
姚氏叹息道:“既然罪证确凿,为娘也不好多说你什么,可是我堂哥家里的,跑来哭诉,总不好一点体面都不讲吧。”
朱由崧早有准备,回应道:“第一,孩儿只要求姚成把贪的银子吐出来,这两年给的赏金及月俸加起来有小两千两,并没有收回来,已经足够给他面子,让他生活了;第二,孩儿准备把姚力提起来,接手原本给姚成的福庆号,至于姚力的位置,我准备让何醴来干。”
姚氏听到这,插话道:“何醴?何家舅舅的儿子?”
“是,”朱由崧回应道。“孩儿准备让他先跟姚力学习半年,然后就接手姚力原先的事务,这样也好过他做一个穷蒙师,也省得舅姥爷没事就在仓大使的任上贪点小钱。”
姚氏点头道:“既然你有安排就好,下一次,姚力家里来人,为娘就不见了。”
是的,姚氏担心的是朱由崧由此疏远了姚家人,但现在看来,朱由崧继续重用姚力和何醴这两个姚家人和姚家亲戚,并没有疏离姚族的打算,给足了自己这个母亲面子,姚氏又怎么好为了一个堂哥,就让朱由崧产生不满呢。
“多谢母妃理解孩儿的苦衷!”朱由崧说到这,顺手抱起拉扯自己衣襟下摆的朱由渠。“你这个小讨厌呢,再拉,大哥的衣服都要被你拉坏了。”
朱由渠显然不知道朱由崧在说什么,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在朱由崧脸上亲了一大口,把口水都弄在朱由崧的脸上了。
“你这个调皮孩子!”朱由崧还没说什么,姚氏赶快起身掏了手绢,替朱由崧擦了擦,朱由崧笑着把头倚在姚氏的怀里,然后说道。“母妃,孩儿真不想长大,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又是多好啊!”
“胡说!”姚氏轻斥道。“娘还希望你们两兄弟快快长大,娘还要看着你们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呢!”
朱由崧没说什么,但朱由渠有些憋气的折腾起来,朱由崧便脱离了母亲的怀抱,把弟弟朱由渠从身前转移到了身后,然后笑着背起朱由渠,在房间里嬉闹起来。
姚氏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叹息道:“这才是正常孩子啊······”
从姚氏那里回到自己的院子,李谙过来报告道:“小主子,少林寺的知客僧广贤求见。”
朱由崧一愣:“他来干什么?”
李谙无法回答,所以朱由崧考虑了片刻,决定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贫僧见过小王爷!”
待广贤合十礼拜后,朱由崧问道:“大师此来,是为何故啊!”
广贤回应道:“小王爷明鉴,最近本寺与府内士绅有些冲突,彼此都有些骑虎难下,所以,本寺主持大师委托小僧带1分书信给小王爷,请小王爷出面调停一二。”
朱由崧接过广贤递过来的信封,抽出信件简单的扫了扫一遍,夸赞道:“主持大师这手飞白,可谓不亚右军手书啊,真是好字,好字啊!”
字虽然是好字,但信里却没谈什么东西,显然少林寺这位主持也有忌惮,不希望留下什么可以影响少林寺的文字,不过,既然如此,朱由崧便打起来官腔:“说起来,对于蓝毬会里几位理事间的冲突,我也是有耳闻的,不过呢,福王府目前已经不是蓝毬会的成员了,自然也不好在蓝毬会上说些什么,大师显然问道于盲了!还是去请方城王或西鄂王府的奉国将军出面调和吧,这才名正言顺。”
广贤知道朱由崧是在推脱,便开口道:“听说小王爷准备把福源号卖了,不知道成交没有?”
朱由崧笑道:“已经基本谈妥了,怎么少林寺也有想法?”
广贤问道:“不知道作价几何?”
朱由崧报了数字:“山西那边的买家愿意出六万六千两,徽商的加码稍微低了点,但在其他合作上有较大的让利,所以,我还在权衡。”
广贤道:“本寺愿出六万七千两,还请小王爷玉成!”
朱由崧眨了眨眼:“形势很惨烈吗?”
广贤坦白道:“本寺已经有两处下院被没入官中了,另外还有六十顷地被认为只有白契,不合法的,所以要退赔给原主,这可是本寺真金实银买来的,再这么下去,本寺就要元气大伤了。”
明代契约分为两类,一类没有经过官方公证,没有转移纳税人,叫做白契,另一类是在官府登记过交易手续了,获得新的权证的,叫做红契,一般来说,红契合法,白契不合法,但对于士绅和豪强来说,没事是不会去办红契的。
朱由崧不以为然道:“真是贵寺真金白银买来的?不是贵寺质库里放贷后,还不起钱的百姓抵债的?”
广贤一滞,随即辩解道:“即便是质库抵债而来,那也是本寺出借了钱财的。”
“是啊,放一文钱,利滚利要还十文,这钱谁借的起,谁借谁还能把典押的物件收回去呢!”
广贤苦笑道:“世情如此,若是本寺放贷的利息低了,那也是要得罪士绅的。”
“可是,贵寺是佛门,讲究慈悲的,这是慈悲吗?”
广贤无话可说,但又发现是朱由崧故意在胡搅蛮缠,所以,他便把话绕回来了:“小王爷,今天不论其他,但不知本寺的出价可否让小王爷满意?”
朱由崧笑道:“货比三家,价钱也是一样,现在少林寺出来加价,少不得也让其他两家知道才好。”
广贤以为朱由崧是欲壑难填,便道:“彼此加来加去,只怕到时候福源号的价钱就上天了,还是请小王爷给个实在价格吧,若是本寺能接受,绝无二话!”
朱由崧摇摇头:“不是我拒绝你,现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广贤听明白了朱由崧的潜台词,叹息道:“有小王爷这话就行,且的士绅那边也无以为继了,还请小王爷做个中人!”
“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