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剡、刘琛,福海号在日本发现,佛郎机人销售的无色料器很受日本人的喜欢,所以,这个市场,我们也可以分润一笔。”到了双福号,朱由崧马不停蹄的视察了一遍,随即对主事的何剡,以及负责制镜最后一道工艺的內使刘琛交代道。“另外,朝鲜市场虽然还没有打开,但一旦打开了,料器应该也会卖掉一些的,所以,今年下半年,你们要把这块搞上去。”
同样也得了世子府舍人头衔的何剡应道:“是,臣下这就安排下去,增加有色料器的产量,并立刻研发无色料器器皿。”
朱由崧点点头,随后问道:“最近有人前来窥视银镜生产工艺吗?”
刚刚晋升九品典薄的刘琛回复道:“回世子爷的话,从去年开始,就有人顺着顺和店的销售查到了双福号,然后就有人前来窥视和偷师,前者,路通标行的护卫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后者,我们现在用的除了老师傅外,都是各地王庄跳出来的农家子弟,再加上最后的银氨溶液是奴婢负责调制的,不懂的人错一步就废了,所以,暂时还没有泄露银镜制取的秘密。”
朱由崧告诫道:“你们还是要居安思危,时时警戒为好,特别是要防着内部有人把银镜偷出去低价卖了;再有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保不齐就有人孤注一掷,所以,到万不得已,宁可把整个福春号都毁了。”
刘琛还没听明白,何剡倒是听懂了,是的,朱由崧的意思是,真要出现有人冒险攻打福春号,抢夺福春号的工匠技师的话,宁可包括把刘琛在内的这些技术人员全部灭口了,也不准把关键的技术情报外泄了。
对此,何剡僵了一僵后,还是低头应道:“臣下明白到时候该怎么做了!”
何剡表态之后,刘琛也懵懵懂懂的跟着说道:“奴婢不懂,到时候何管事怎么做,奴婢就怎么做!”
“很好!”朱由崧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刚才范长捷说要请我吃饭,我赶时间没顾得吃,现在你们请我吃一段怎么样啊?”
何剡大喜:“臣下,求之不得!”
朱由崧摆摆手:“不要这么外面采买,工匠们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
何剡一滞,随即解释道:“世子爷,这边工匠的活轻,所有平日里都是一日两餐的供应,中午一般没特殊情况,都不吃东西的。”
朱由崧呵斥道:“这怎么行,双福号其实没什么生产成本,全部开销都在工匠身上,老师傅手一抖,成品就变废品,如此情况之下,几个饭钱有什么好省的。”
没错,比起银镜这边一年高达50000两的收益,让工匠们每天多吃一顿饭又能多花多少钱呢?
何剡苦笑着解释道:“世子爷,我们给的工钱不少啊,大匠一年八十两,小工一年也能拿个七八两,这在同等工匠中都是独一份的,天价了!”
朱由崧指点道:“不是给了银子就能让人归心的,其他的小恩小惠也要给一点的,再说了,你们这也不过五十来个工匠学徒,每天中午加一顿,能吃了多少钱?二两、三两顶天了吧,即便加上给路通标行护卫的加餐,也不过一面尺半银镜就回来了。”
朱由崧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何剡还能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道:“是,臣下,这就出去宣布,从下个月起,所有工匠学徒护卫,中午加餐一顿。”
朱由崧颔首示意,刘琛却道:“世子爷,那您今天怎么办?”
朱由崧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何剡和刘琛,这才说道:“工匠们不吃,你们会不吃中饭!”
刘琛急忙笑道:“吃,我和何管事还有路通标行的护卫都是吃午饭的,但餐食也就那样,若是世子爷不嫌弃的话,奴婢这就让厨子做了!”
朱由崧脸一板:“你们吃,护卫也吃,就工匠不吃,工匠们心里会没怨气嘛!”
何剡见状急忙跟朱由崧告罪一声,然后走到工坊里冲着奋战在火热熔炉前的工匠们大声宣布道:“世子爷恩典,从下月开始,赐所有工匠每日午餐。”
在场的工匠们当即感激涕零的向朱由崧所在的管事房跪倒:“草民等叩谢世子爷赏赐!”
随行护卫的百户严德桓走出管事房跟众人说道:“世子爷说听到你们的谢恩了,让你们别跪了,世子爷还说,这件事是他知道晚了,否则早两年就该让你们吃上午饭的,所以,今后家里有什么麻烦事,不要有顾虑,尽管跟何管事讲,何管事能办的就当场给你们办了,不能办的,让何管事来王府报告,世子爷会尽量帮你们解决的。”
有机灵的工匠立刻呼号道:“世子爷仁德,世子爷千岁,千千岁啊!”
由这个声音起头,工匠中响起了一片“世子爷仁德”、“世子爷千岁、千千岁”的呼声。
朱由崧只好亲自从管事房里出来,冲着一众工匠言道:“不必如此,好好干,就是对孤,对王府最大的忠诚了。”
此时,一个声音突兀的传了出来:“这给了午饭,会不会扣咱们的工钱呢!”
朱由崧闻言扫了在场众人一眼,但看不清是谁说的,于是他便大笑道:“尔等尽管放心吃就是了,何剡和刘琛要是敢因此扣你们的工钱,孤又不是不来双福号了,到时候,你们直接跟孤来诉苦,孤当面收拾他们两个给你们看!”
工匠们再度欢呼起来,朱由崧摇了摇头后,不再理会,转身回了管事房,等进屋后,朱由崧跟何剡和刘琛说道:“工匠们的呼声听到了,这种惠而不费的事要多做一些,另外,我前几日整顿王府的事情你们也应该收到消息了,所以,真要出现了贪污,孤可说到做到,当着工匠面,把你们的皮给扒了!”
何剡急忙应道:“臣下一年**百两银子领着,断不会为了贪了那几十一百两自断前程。”
刘琛也道:“奴婢是世子爷的人,断不敢做对不起世子爷的事情!”
朱由崧面色一缓:“如此甚好,对了,可以让厨子准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