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东林与阉党斗的不可开交,自然就无心过问地方事务,这不,由于修河银子没有到位,也没有人管去年溃坝的事情,所以,天启四年七月,黄河再次于徐州决口,洪水导致整个徐州陷入一片**之中,就连州城内的积水,也深大一丈三尺,几乎成了泽国;也因此,在洪水退去后,徐州百姓不得不集资将徐州城从原来的黄河边迁移至了云龙山山脚之下。
“黄河又决口了,今年的河运差不多又要完蛋了。”
听完报告的朱由崧显然有些头疼,是的,他虽然已经安排了福庆号、福鑫号迁往淮安安东,甚至也准备在安东建设福春号的分号,但问题是,基础建设才刚刚完成,尚未真正开始生产,相关商品还需要从洛阳运出才可,更不要说双福号的料器、银镜,冶铜场的假钱等以及从川陕等地进口的物资都需要经过黄河水运才能运到云梯关,这黄河一梗塞,海贸自然就要受到影响了。
“回世子爷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李谙见朱由崧有些心烦意乱,便宽慰道。“至少接下来在徐州等地购买田庄和雇募难民,会方便许多。”
朱由崧苦笑起来:“这话说的,好像本藩在发国难财一样。”
说到这,朱由崧想到什么,问李谙道:“李伴伴,你去问问赵鲁,徐州的煤铁矿供应有没有手此次水灾的影响;另外,双福号也准备一下,年底的时候也迁到安东那边去吧。”
李谙吃惊道:“双福号也搬到安东去吗?这万一泄露的银镜的秘密,如何是好啊!”
朱由崧笑道:“银镜的秘密其实在银氨溶液,放眼整个大明,现在也就孤、赵山、俞义、万世、钱禄、裴渡、刘琛他们几个知道怎么调制,就连管墨艺塾秘堂的几个生徒也还懵懵懂懂呢,倒是不用过多担心了。”
事实上,眼下北京和山东的料器生产工坊已经能制作出平板玻璃了,但问题是,他们至今没办法掌握无色玻璃的生产技巧,因此无法生产出银镜的前置产品来,所以,从这一角度来说,朱由崧放心的有些太早了。
但朱由崧认为俞义等內使不会轻易背叛自己,泄露银氨秘密倒是不错的,毕竟,俞义等人现在也基本独当一面了,那就不是几千上万两银子能拉走的----天底下现在也就几个人知道如何调配银氨溶液,这真要泄露了,还不一查一个准呢,想来俞义他们也不好利令智昏到这等程度的。
“世子爷的意思是,双福号搬过去,但银氨在洛阳调和好了再运到安东去?”
朱由崧摇头道:“双福号搬到了安东,刘琛也会跟过去的,如此,安东便有赵山和刘琛两人在,自然调配什么的,也不用洛阳这边麻烦了。”
“那会不会?”
朱由崧打断道:“不知道配伍,把原料照抄过去也是无用的,至于刘琛和赵山脑袋里的东西嘛,想来,他们会知道怎么样才能守口如瓶的。”
朱由崧的并不清楚,但李谙却知道,朱由崧肯定在赵山和刘琛身边埋伏了人手,真要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这些人手一定会提前灭口的,绝不会让福王府的秘密轻易传了出去。
所以,李谙应道:“既然世子爷有妥善考虑,奴婢这就安排下去,年底的时候,让双福号搬到安东去。”
朱由崧点点头,刚要继续说些什么,裴渡在廊下报告道:“世子爷,世子妃身子不适!”
朱由崧一听黄氏身体不适,立刻起身从体悟阁里走了出去,同时裴渡问道:“世子妃怎么了?有没有让良医所派人来看呢!”
裴渡回复道:“世子妃身边伺候的章姐儿来报告,说是半个时辰前,世子妃忽然昏倒了,眼下已经去请良医正过来诊脉了。”
朱由崧一个激灵:“混蛋,半个时辰前晕倒的,为什么现在才报告!”
话虽如此,朱由崧却来不及找人算账,只是急急忙忙的冲回了玉华殿,等进了玉华殿,就见王府的良医正已经在那里给脸色蜡黄的黄氏在诊断了,朱由崧不敢打扰,便大气不出一声的站在良医正身后等待着检查结果。
良医正其实已经从內侍、宫人们的反应知道朱由崧来了,但却没站起来,依旧坐在那纹丝不动的诊着脉象,一只手诊过了,又搭上了另一支手,好半天后,才在朱由崧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松开了黄氏的手腕。
随即,良医正扭头对朱由崧言道:“臣下恭喜世子爷了!”
朱由崧一下子明白了:“世子妃这是有了?”
良医正确认道:“正是喜脉!”
朱由崧不解道:“那世子妃怎么会晕倒的?”
良医正答道:“妇人怀孕后,表征不一,有人会干呕,有人会若无其事,还有人会以为自己感冒,而世子妃的身子骨有些弱了,所以,晕倒也不奇怪,现而今要适量的滋补,培本壮元······”
下面的话,朱由崧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是一脸的傻笑,跟在朱由崧身边的李谙见状,急忙招呼身边的小宦官道:“立刻去禀报王爷和王妃,世子妃有喜了!”
按下李谙这边的通风报信不说,在良医正退下去开药后,朱由崧又惊又喜的坐在了黄氏的身边,伸手在妻子的脸颊上细心抚摸起来。
也不知道是手指的温度唤醒了黄氏,还是正巧这个时候黄氏就该醒了,所以,感觉到脸上那只大手的黄氏缓缓的睁开眼睛,还有些懵懂不解的对朱由崧说道:“世子,妾,妾这是要死了吗?”
朱由崧伸手将黄氏揽到怀里,然后在黄氏耳边说道:“胡说什么,我们有孩子了!”
黄氏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倒是朱由崧抱歉的对黄氏说道:“今后要辛苦你了。”
黄氏当即握住朱由崧的手,回复道:“世子爷,您说什么话呢,为世子爷生儿育女,是妾的福分,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朱由崧没有回应,只是把黄氏紧紧的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