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飞身扑过来抓住巴克图的衣襟就喝骂道:“你胡说什么,鄂硕怎么会死,他有三百兵,三百兵啊,在南蛮子那里,凭着这三百兵,他可以杀光上万人的明军,怎么可能全军覆没呢,再说了,他全军覆没时,你在干什么?”
巴克图喉咙嗬嗬的发不出声音来,这时,看不过去的济尔哈朗喝到:“够了,豫亲王,放开巴克图,他不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爱新觉罗家女人的丈夫,你的异性兄弟!要出气,也不能冲着自己人来的。”
坐在济尔哈朗身边的岳托也道:“豫亲王,鄂硕出事了,你生气是正常,但还是让巴克图把话说完了,再发火不迟!”
多铎虽然年少气盛,但总不能连济尔哈朗和岳托的面子都不给,因此,他松开了手,但同时,却对着巴克图恶狠狠的说道:“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克图捂着脖子,干呕了一会,才一脸沮丧的说道:“我奉命作为鄂硕的后援,原本是缀在鄂硕部身后五十里处的,结果三天前,我行进至亦儿古里卫旧地时,却发现了大量战死者的尸体,尸体都被剥去了外衣,砍掉脑袋,并且用脑袋在一边修筑了京逛,我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发现是鄂硕和他们的部下,三百人一个不少,我当时就派人去追查是谁干的,结果发现远处有敌军正在撤退,我立刻发起攻击,准备为鄂硕复仇,但没想到这是敌人的圈套,结果,死伤了七十多名部下······”
“然后你就逃回来报信了?”岳托冷冰冰的打断道。“鄂硕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败的?”
巴克图回复道:“我检查过尸体和部分首级了,大多数都是被火铳打中后,战死的,也有少部分是被刀枪所杀,但这不多;而我,则是被对方用大炮给轰垮的。”
说到这,巴克图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对方用的不是那种佛朗机炮,而是一种小型的红衣炮,但这炮打得飞快,冲锋的蒙古勇士硬生生的是被炮给轰散轰垮的。”
多铎暴喝道:“我不信,什么炮打得飞快,巴克图,是不是你贪生怕死,见到敌人就逃跑了?”
多铎没有意识到,他说这话时,已经默认了巴克图关于鄂硕部全军覆没的说法。
对此,岳托脸上闪过一抹某种古怪的笑意,然后又一副死人脸的样子,质问巴克图道:“你既然是鄂硕部的后援,那鄂硕遇敌的时候,就没有派人向你求援吗?”
巴克图苦笑道:“我敢肯定,鄂硕没有向我求援,至少我是没有接到鄂硕派来求救的信使,不过,我在与敌军交手时,却是看到敌军中有不少索伦兵的,所以,我判断,有可能是鄂硕的求援的信使,半路被索伦兵给截杀了。”
岳托冷然道:“也是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我现在有一个疑问,敌人有多少兵?”
巴克图回答道:“就我所见的,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人。”
济尔哈朗直接打了个七折:“也就是说有一千敌人,但鄂硕应该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一千打三百,打不赢,他难道逃不走吗?”
巴克图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不逃,也许,也许,是鄂硕主动进攻的,结果敌人比他想象的要强大许多,等他想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多铎有些开口骂娘,济尔哈朗伸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然后跟巴克图说道:“鄂硕的首级带回来了吗?”
巴克图言道:“当时我只顾得追击敌人,想着消灭敌人之后,再回来替鄂硕他们收尸的,没想到,后来被打败了,所以,所以,就没能把鄂硕的首级带回来!”
多铎再也忍不住了,喝问道:“鄂硕三百人全军覆没,你也只有三百人,凭什么敢追击上去。”
巴克图解释道:“我看鄂硕他们大多死于火铳之下,原以为是可以占便宜的,没想到,还没有遭到火铳射击呢,先被对方排炮给打垮了!”
岳托眼眉一挑,问道:“对手有几位大炮?”
巴克图回答道:“四位炮,我算过,我的部下,十弹指内,至少挨了十二次炮击,简直是弹如雨下······”
多铎正要说些什么,济尔哈朗抢先开口道:“你说的,我不能全信,塔兰札,你带十个人跟着巴克图去他说的地方看一看,鄂硕他们是不是死了,怎么死的,是不是跟巴克图他说的一样。”
多铎急忙补充道:“叶兰,你也带十个人,跟着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既然济尔哈朗和多铎已经把身边的侍卫都派出去了,岳托也就不派人了,但巴克图却犹豫起来:“万一,万一,这伙子人还没有走,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岳托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给了巴克图一个大耳光:“就凭鄂硕战死,你活着回来,就可以把你斩杀了,还推三阻四什么!”
济尔哈朗也道:“谁让你去跟他们打了,过去查看不会吗?一味胡搅蛮缠,是不是你心中有鬼?”
巴克图哭丧脸道:“既然郑亲王和岳贝勒都这么说,我带路还不成吗?”
“那还不快去!”
在多铎的呵斥声中,巴克图仓皇的退了出去,济尔哈朗点名的塔兰札和多铎点名的叶兰,也立刻追了出去。
等三人的背影从自己面前消失了,济尔哈朗言道:“巴克图的说不都是真的。”
岳托点点头:“鄂硕打不过一定会逃的,除非,除非当时巴克图部是与他一起进攻的。”
多铎一拳砸在了案几上:“打着打着,巴克图害怕了,逃跑了,结果把鄂硕给坑了!”
济尔哈朗同意道:“这种可能性是最多的,否则,很难解释三百人为什么一个都没逃出来,同样也解释了,巴克图为什么说谎。”
多铎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追上去把巴克图给杀了,但济尔哈朗却道:“但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断不能因此随便杀了一个额附,否则,蒙古人那边怎么安抚,皇上那么怎么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