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京雄!”
“嗨!”
“知道为什么把你调来济州岛吗?”
花山京雄迷茫的摇了摇头,济州保卫战后,他就跟其余倭国浪士一样归还了原有建制----因为图们江商栈沦陷了,所以原本隶属图们江商栈的浪士,一部分被调到了黑龙江沿线商栈服务,另一部分则临时纳入了南湾或热泉两地保民团序列,以便在两地保民团充实之前,暂时与仅有一曲之众的两地乡兵一起维持两庄的统治秩序,防止从济州迁来的朝鲜移民闹事,其中,花山京雄就被调到了南湾保民团任职----结果却没有想到,现在临要过年了,自己又被调回了济州,因此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
“那我来告诉你原因。”符筠生解释道。“一个多月前,九州的岛原发生了一揆。”
“岛原?一揆?”花山京雄还是不明白,因此他干脆不想了,直接问询道。“不知道上样有什么吩咐,花山一定竭尽全力。”
符筠生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那我就直说了。”
符筠生便解说道:“岛原之乱固然是岛原藩主横征暴敛、残民以逞的结果,但也与江户幕府迫害基督徒的作为有关,你是基督徒吧?”
花山应道:“上样说的是,花山的确是信奉切支丹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出海了。”
“这就对了,你既然是切支丹,与岛原百姓就方便沟通了,”符筠生交代道。“本号希望你以基督徒及原小西行长家臣后人的身份去接触岛原的百姓,劝说其打出推翻幕府,重新建立丰臣政权的旗号。”
花山眼珠瞪得大大的,口中下意识言道:“上样,一干一揆的农夫,未必敢重树丰臣家的旗号吧,再说了,喊出丰臣再兴的口号,只会引起幕府的警惕,迫使幕府调来更多兵马,最终加速一干农夫的灭亡。”
花山的意思是,打丰臣家的旗号,只能是引火烧身,对此,符筠生再度解释道:“你是关原之战后才出生的吧,没有经历过日本战国的一揆,所以,你不知道,所有的一揆,背后都有在地武士的参与,这一次也不例外,岛原民乱的背后就有有马家武士的存在。”
符筠生轻哼了一声,然后继续道:“农夫们想要的是地上天国,而有马家武士想要的却是有马家御家再兴,恢复往昔荣光,而日本眼下浪士那么多,又有多少人想要回到过去,想要打倒江户幕府呢,所以,你们打出丰臣再起的旗号,不仅仅会引来幕府大军的讨伐,还会引来大量的支持者呢。”
花山有些犹豫,对此,符筠生冷然道:“没了张屠夫未必会吃带毛猪,别以为王府缺了你就不成了,那么多浪士,总能找出一个顶替你的。”
说罢威胁,符筠生又利诱道:“这件事办好了,你就归化为大明百姓吧,这样,接下来也好安置到各地王庄任职,未来未必不可期待朝廷名器。”
花山咬牙切齿了一番后,附身向符筠生叩拜道:“上样,能告诉我,王府搅乱日本的用意吗?我毕竟是日本人,不想看到日本二十多年的和平就此终结,百姓再度流离失所!”
符筠生瞪着趴在那的花山看了许久,这才开口道:“倒是看不出来,你居然有一副慈悲心肠,你放心,以岛原一地对抗日本全国,是不可能引起什么举国动荡的,自然也不可能出现日本百姓再大规模陷于兵火的局面。”
花山松了口气,依旧趴在那请示道:“只是让岛原一地动乱,大殿花那么大气力干什么?”
符筠生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告知道:“幕府正在查走私,就快查到商号头上了,一旦幕府查清楚了走私者的身份,以及勾连的各地诸侯,你以为,幕府不敢进行处分和改易吗?所以,王府需要牵扯幕府的精力,使其在数年里没有余力继续清查走私事宜,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花山再次叩首道:“花山明白了,一定不负上样所托,牵制住幕府的力量。”
符筠生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是最好的,另外,我要提醒你一句,不用多久,你就是大明子民了,不必为日本考虑太多了,这对你没好处。”
花山迟疑片刻,还是应道:“是!”
“既然马上的大明子民了,就不要动不动就跪着了,起来说话。”花山奉命站了起来,此时就听福建省交代道。“岛原那边应该最缺的是粮食,第二缺的应该是武器,所以,你带半船粮食和半船武器过去,若是岛原那边的人同意打出丰臣再兴的旗号,就把武器和粮食都给他们,若是不愿意打丰臣家的旗号,就只给他们粮食。”
花山想了想,问道:“如果岛原上的一揆众,希望我们提供援兵怎么办?”
符筠生回复道:“王府名下的武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可能直接支援他们,但商号这边却以请各地有合作关系的日本诸侯帮忙,替一揆军招募一些浪士,并帮助运输过去。”
“只是招募和运输吗?”
“蠢货!”符筠生呵斥道。“幕府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把人运进去吗?少不得要跟幕府的战舰较量一二的,这已经是大大的支援了,岛原乱民又没给王府钱,还想指望更多吗?”
花山眨了眨眼,试探的问道:“如果一揆众愿意给钱呢?”
“他们没钱,你不用多想了。”
符筠生没有说错,福海号一早通过岛津家与岛原的基督教徒、有马家残余进行过军火贸易,但对方只买了几十支火绳枪就没钱了,现在更不可能有钱雇佣福王府军出战了。
“那如果一揆众愿意用妇孺来换取支援呢?”
符筠生摆摆手:“不到最后一步,岛原那边应该是舍不得,但到了最后一刻,那就不是交易了,而是请托了,对此,你不要搞错了。”
花山想帮助教友的小心思被符筠生揭穿了,也不尴尬,只是应道:“是!花山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