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贵脸色变得煞白,哆哆嗦嗦的问:“陈大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要毁约吗?”
没错,我就是要毁约。
刚才朱富贵把酬金提高到了十万,再加上给孙胖子医治的十万,总金额达到了二十万时,我还无比的心动。
但是此刻听完朱富贵讲述杀害宋晓花的动机与过程后,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像朱富贵这样丧心病狂的家伙,我实在不想再他有任何的瓜葛。唯一的念头,就是将他交给公家,让公家毙了他,还宋晓花一个公道。
如果公家没有足够的证据拿下他,那我就用阴行的手段,慢慢玩死他。
哪怕这样会沾些承负,我也在所不惜。
至于之前他转给我的两千块钱,就当是孙胖子的医疗费好了。
我将协议书撕成碎片后,扔在朱富贵的脸上,然后转身就走。
“慢着……”朱富贵突然大喝一声,迅速爬了过来。
我以为这家伙看到我撕毁协议书的举动后,受到了刺激,想要哔哔两句。
不料,他紧紧抱住我双腿,边哭边道:“陈大师,你不能这样对我呀!小宝还小,不能没有爸爸,你可怜可怜他吧!”
我差点气得跳起来,抬腿把他踹开:“你杀害晓花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她可怜?她刚出生就患病,从小被人遗弃,好不容易碰到朱顺利帮她治好了疾病了,生活有了盼着,朱顺利却得了不治之症,离他而去。”
“再后来,她碰到了村长愿意收留她,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你们却……却残忍的杀害了她……”
说到后面,我喉咙僵硬,像卡着什么东西似的难受。
朱富贵彻底崩溃了,身体瘫软到地上,眼里充满了绝望。
临走的时候,我扭头对他说道:“朱富贵,如果你还是个男人,是个父亲的话,就该给小宝和晓霞做出表率,去警局自首。而不应该一错再错,在错误的道上永远回不了头。”
“佛讲因果,道讲承负。从你将罪恶的手伸向晓花的时候,因果和承负就已经落在了你和你家人身上,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家人,尤其是你的儿女,因为你曾经的罪孽,而坠入无底的深渊吧……”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朱富贵打断我,双手撕扯自己的头发,显得无比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把我逼上绝路?为什么……”
他的声音还在地窖那边回荡,我和村长已经穿过密集的坟茔,准备下山。
我在朱富贵的家取了落在那里的东西后,短暂了逗留了片刻。
朱小宝和一个比他稍大的女孩正在客厅看电视,时不时被逗得咯咯大笑。宋晓花应该已经离开了朱小宝的肉身,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找他了。
申雯坐在门口发呆,手里紧紧攥着那只被朱小宝从地窖里捡到的镯子。
看到我进来,申雯起身,默不作声的将镯子塞到我手里,然后转身去了里屋。
离开朱富贵家后,我找到村长,让他请刘海洋送我去孙胖子入住的医院。
刚才玉堂春是自行开车,带着孙胖子离开的高桥村,没有用刘海洋的车。
村长给刘海洋打了电话,亲自送我上车,我见他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却欲言又止,就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村长凑上前,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认为朱富贵会去自首?万一他不去,晓花的仇岂不是报不成了?小兄弟,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那帮杀害晓花的畜牲……”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如果朱富贵还有半点做人的良知和身为一个父亲对儿女、家庭的责任,就一定会把我的话听进去。
至于他会不会去自首,什么时候去,还真不好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既使朱富贵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也脱不过天道的惩罚,您等着瞧好了。”我淡淡回了村长一句,关上了车门。
刘海洋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道:“以朱富贵的尿性,如果去主动自首的话,我就连续三天直播吃翔。”
我嘿嘿一笑,没接他的话。
赶到医院的时候,孙胖子刚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人还在昏迷,不过监护设备上显示的指标,都已经在正常范围内。
玉堂春坐在一旁,满脸的担心与疲惫。
看到我进门,玉堂春抹干了眼角的泪痕,给我搬了椅子,然后告诉我,孙胖子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因失血过多导致了休克,差点就救不过来了。
医生说幸亏他求生的欲望强烈,否则尸体早就在太平间躺着了。
“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都还一阵阵后怕。”玉堂春咬牙切齿道:“等孙佑度过危险期,看姑奶奶我怎么回去收拾朱富贵那些人……”
周云江曾经算出孙胖子今年有命关,会遭生死劫,果然在今晚应验了。
好在孙胖子命大挺了过来,否则还真不好跟周云江交待,别说玉堂春,连我都心有余悸。
不过这家伙闯过命关,又大难不死,以后必定是有福气的。
我把撕毁合作协议的事儿,跟玉堂春说了说,然后告诉她,这单生意是我主动放弃的,除了朱富贵在饭桌上主动给的两千块钱,再无其他收入。
说白了,就是她和孙胖子跟着我忙活了这么久,是没有任何报酬的。
只能等以后我再接生意赚了钱,一定会补偿她和孙胖子。
当然,孙胖子的医药费由我来承担。
玉堂春摆摆手道:“扯这些干啥?你当我还真稀罕你这三瓜俩枣呀?我和孙佑就是最近闲得太无聊,想跟着你出来透透气……”
也对,堂堂梦堂的千金大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第二天早上,孙胖子苏醒了,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去给宋晓花的尸骨磕头。
当时要不是宋晓花附在朱小宝的肉身,咬住了朱富贵的胳膊,那一刀下去,孙胖子很可能当场就挂了。
我说道:“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吧……那孩子活着时就可怜,死后,尸骨还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呆了两年多。”
“那帮该死的混蛋……”孙胖子情绪激动的攥紧拳头,双目猩红:“老子出院后,准备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宰了朱富贵,替晓花报仇……”
话刚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紧接着,朱富贵推门走了进来,直奔向孙胖子的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