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尧笑着起身:“安安~”
司马烨手里拿着一把小木弓,径自坐到了傅琛旁边,余尧便向外间迎去,陈珂站着幕帘旁边嘱咐儿子到:
“你莫要丢下表哥自己跑出去玩了,一会我们便回来。”
“晓得啦!”
“琛儿,你看着点表弟,要是淘气了回来跟我说!”
“嗯,舅母。”
余尧浅笑道:“我们很快就回来。”
少年移开视线,轻轻的点了点头。
午时,白鹿马场的大门关闭,营地上的车马已经全部安顿下来,所有人前去山脚下搭建的祭祀台集合。
祭台之上,摆供牲馔祭品,三盏清茶,二杯酒,一碗血,四周有兽骨制成的骨树灯塔。
在祭台的正上方有一圆丘,台下是方丘,左右木梯通行。
随后一位身着奇装异服,带着鬼面的大祭司登场,手执摇铃,随着鼓声舞动,开始跳大神。
画面甚是诡异,若不是看着底下的人都一脸认真,余尧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参加什么邪教的神秘仪式。
大祭司舞毕,接下来就是皇帝登台,随着高昂的唱词,皇帝先是对着上方举盏,圜丘祀天,三杯清茶敬神明。
“沐泽神恩,天佑大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方丘祭地,皇帝又洒下两杯烈酒,敬列祖列宗,和这片土地下安息的英魂。
“缅怀祖德,既厚且深。逢兹盛世,旧典宜遵”
最后,皇帝将一碗鲜血撒在自己脚下,人中帝皇,手掌生杀大权,开泰大道,少不了流血牺牲。
大邺朝尚武,在高祖时每次祭祀都是直接干了,生饮鲜血,不过后来文武兼济,好些习俗太过不雅,就改了改。
主要还是源于高祖早年时开疆扩土,功绩无数,但坐不住太平日子,疆土大了自然也要更多的兵力来守。若是失了一城,高祖就能大发雷霆,恨不得反扑回去将敌方灭国。
年年征兵搞得民众怨声载道,谁愿意天天打仗?过几年太平日子也好啊,一直这么来谁受的了。
后来高祖也传出暴君之名,文和帝即位时,大力扶持文臣学者,提倡以和治国。后来经过几代皇帝的努力,才有了如今文臣武将分庭抗礼的局面。
“保家卫国,安守戍边,责任所在,万死不辞。众爱卿为大邺子民,战以开国,应谨念先祖恩德,不可荒废骑射,四肢于勤”
皇帝如今是不惑之年,古人平均寿命不高,特别是皇帝这种高危职业,能活到七十的都是凤毛麟角,一般平均寿命也就四十的样子。
而余尧已经能想到,十年后太子即位,傅琛从封地赶回京都,从太子幕后走到新帝堂前,一步一步走上摄政王的道路。
太子也是实惨,坐上储君之位以来,除了永无止境的学业,练武,娶老婆还要担心被人觊觎太子之位。没有想到熬了十年终于等到即位,用人不淑啊,才两年就被傅琛架空权利。
(-_-||)思想开小差中
“礼毕!”
“陛下圣安!”
祭台之下众人跪拜行礼,余尧也跟着低伏。
待皇帝先行回帐之后,她们也可以自行离开了,一直到晚宴开始前,都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但是不能离开营地。
余尧和陈珂结伴,一起往回走,营帐里还留着两个小的。
刚巧遇上陈棐和季舒塬二人,迎面打了招呼。陈太师年纪大了又不会武,陈大夫人还在为上次相亲失败的事情生气,所以陈府只有陈棐一个人来了。
“姐,一会白鹿台就开始了,不去吗?”
“我们先回去看看琛儿和安安,你们先过去吧,我们一会再去。”
走回去的路上,余尧问到:“白鹿台是什么?”
“哦,先前没有跟你讲过,白鹿台就是白鹿马场的一个小游戏,皇上每年都爱玩,在祭祀礼结束后开始。”
怪不得,余尧看到很多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集聚到皇帐外的中央营地上。
“其实也就是一个射箭的小游戏,射箭精湛的才好去参加,很多人都是过去看热闹的,一会我们也去,现在离开始还有好一会。”
白鹿台,顾名思义就是木台上,放了一只玉雕的小鹿,就像是一个等身的工艺品。
白玉雕鹿,栩栩如生,不过也没有一丝色彩,连双目的瞳孔也是一片白色。
参赛者会用沾了黑色胶泥的棉布箭头去射白鹿,若是能射中白鹿的眼睛,为鹿点睛,则会得到陛下恩赏。
听上去挺有意思。
“所有人都能参加吗?”
“嗯。”
那让杜天裘去,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表哥,看我厉害吧!”
两小只待在帐外,傅琛坐在凳上,安安手执木弓,对着一根木桩搭弓射箭,当射中木桩,就回过头来一脸臭屁的显摆到。
傅琛神色平淡,这点距离,有什么难度。
“给我,”
“唔?”
“弓箭给我。”
安安递过弓箭,傅琛调整了一下坐姿,曲指拉弦。
“抬高一点,左偏一寸。”
杜天裘开口指点,没有箭头的圆木偏轻,需要调整角度,傅琛照做,果然正中木桩顶端。
“哇!!”
安安在一旁瞪大眼睛,他可是射了好多箭才射中,没有想到傅琛第一箭就中了!
傅琛也有些不可思议的转眸看向老杜,这个大叔据说是以前父亲身边的参军,他似乎见过,也没有什么印象。这段时间就是他在指导娘亲练箭,狩猎时会作为侍从跟随娘亲一起进山。
“是杜叔厉害。”
安安又拿过木弓,满眼期待的看向杜天裘:“杜叔,杜叔,我也要学。”
余尧和陈珂二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杜天裘在教两小只练习射箭,因为在营地怕有危险,用的都是无头箭。
“为什么要往左边偏啊?这样不歪吗?”
“因为西南有风,没装箭头太轻。”
安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根据感觉调整角度。
“感觉到哪面有风吗?”
“左左边?”
小手拉着木弓,缓缓的向左偏移。
“太多了!”
安安被吼的一激灵,又往回调整,
“多了,”
再向左,
“多!幅度不要太大,”
“好!放箭!”
嗖~的一声,木箭落在木桩的顶端。
安安高兴的蹦跳起来:
“我也射中了!哈哈哈!”
陈珂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眉头上扬,好一位射箭高手,还是一位很好的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