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小姐,夫人命我过来吱会一声。
这两个丫鬟没把卖身契给沐府,就不算沐府的人,自然就不能领沐府的月钱。而且她们定然是翊王府给发月钱,也没有领双份的道理。
夫人说,饮食方面不必担心,这点花销沐府还是担得起的。”
“说完了?”沐晞淡漠地望着她得意的嘴脸,似乎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嗯,说完了。”王婆子看着清蓉清秋,语气嘲讽,“翊王府的下人定然月钱比我们高,也瞧不上咱们这仨瓜俩枣的。”
清秋面无表情,清蓉却听得皱起了眉。
沐晞唇角上扬:“这位王嬷嬷,是府里的老嬷嬷了,当初是作为陪嫁跟着沐夫人一起进府的,深得沐夫人信任。”
王婆子瞬间腰杆挺直、鼻孔朝天,神情更加得意。
怎料,沐晞话锋一转:“这些年,她仗着资历老、又有夫人撑腰,可没少欺压本小姐。
就在今天,她还意图用针扎我。若非恰好圣旨到,那指长的针就已经扎下来了,到时你们可不会见到这个活蹦乱跳的我。”
王婆子的脸色阴沉下来,阴测测地盯着她。
沐晞冲她扬唇一笑:“王嬷嬷,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好像没欠你钱,倒是你,这些年拐了我不少月钱。”
王婆子阴怒:“你想怎么样?”
堂小姐这么说,是想动口还是动手?
若是动口,她王婆子惯会撒泼骂街,眼前这三个小丫头哪能是她的对手。若是动手,不是她托大,虽然上了年纪,但她骨架大、身板硬,又做惯粗活,力气大得很,她们也不是她的对手。
沐晞唇角泛冷:“只不过想让你把这些年从我这里坑蒙拐骗去的银子连本带利还回来,再拿针自扎,顺便给本小姐磕两个响头认错。
这要求比起你这些年对本小姐的欺压和伤害,不过分吧?”
王婆子大怒:“别以为有翊王府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以你的名声能不能顺利嫁过去还不一定呢!
你以为你是谁,喊你堂小姐,还真拿出小姐的款儿来了?老奴这就去回禀夫人,堂小姐容不下老奴,变着法撵老奴出沐府!”
她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却被清秋一个箭步挡在门口,等沐晞示下。
沐晞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淡淡道:“她就交给你们了。”也算是给两人一个考验。
“大晚上的,就别打扰其他人睡觉了,留她一条狗命。毕竟她还想为沐府出力做事,我们要成全她为沐府鞠躬尽瘁的心意。”
“是,奴婢明白!”清秋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王婆子的胳膊扭到身后。
“你们要干什么?”王婆子怒喝一声,却发现根本挣脱不了,刚要大声喊人,便被清蓉点了哑穴。
她怒瞪着两人,神色中又带了丝恐惧,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沐晞的小院地处偏远的西北角,极少有人过来,王婆子又被点了穴,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原本她以为自己力气大,足够能挣脱,却发现根本不是眼前这两个丫头片子的对手。
“小姐,柴房在哪儿?”
沐晞喝着茶,悠悠道:“东北角。”
清蓉又问:“那小姐有针吗?”
沐晞面具下的眉轻扬了一下,看来这丫鬟很上道,她转动着茶杯,淡淡道:“本小姐从来没有那东西。”
押着王婆子的清秋清冷出声:“不需要,有峨嵋刺。”
“对哦!”清蓉肉嘟嘟的手往自己额头上一拍,“这可比针好用多了。”
“峨嵋刺?”沐晞放下茶杯,饶有兴趣地看向两人。
清蓉见她有兴致,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从她们见到小姐,小姐就一直戴着面具,但并不妨碍她们感受到小姐的冷淡和疏离。现在小姐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她怎能不高兴!
“清秋,你先押着她过去,我随后就来。”
“嗯。”清秋单手轻松地揪着王婆子的后衣领,带她离开。
清蓉这才说道:“小姐,清秋的武器是峨嵋刺,就藏在她的袖中。”
“那你的武器是什么?”
清蓉肉嘟嘟的手在腰间一按,握着闪现出的小巧剑柄一抽:“奴婢的武器是这柄软剑。”
沐晞走过去,打量着她手中的软剑。只见剑身泛着寒光,锋刃极薄,而且做工轻盈精巧,可见打造颇费功夫。
沐晞赞赏地点了点头:“去吧,悠着点,王婆子的那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峨嵋刺的折腾。”
“请小姐放心,清秋有分寸。”
*
翌日,沐晞早起,对着铜镜化了梅花妆,眉心的花钿为她本就绝美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妩媚。
她戴好面具,才打开门。
清蓉端着饭菜进来,有点郁忿:“小姐,你早上就吃这个吗?”
托盘中,是一碗稀米粥、一个馒头和一碟咸菜。
沐晞扫了一眼,冷笑:“可不就是吃这个嘛!”
原主的待遇堪比沐府的三等仆妇,只有午饭和晚饭略好些,起码能见到菜,运气好了还有肉汤喝。
可这并不妨碍沐府的人出去大肆宣扬,说她顿顿大鱼大肉,还挑肥拣瘦难伺候。
她昨天治愈被毁容的脸,足足耗费了三成愈合力,吃这些何时才能补回来?
清蓉为她抱不平:“我们平时吃的都比这个好!小姐,奴婢这里还有几两银子,带您出去吃吧?”
沐晞往外走:“我有银子。”翊王给的银子还剩二百多两,她得尽快赚钱还回去。
才刚走出小院,便被李婆子带了几个人拦住去路。
李婆子脸色很不好看,就像大清早堵门来要债的:“堂小姐,夫人命您立刻去见她!”
清秋向前一步,想要挡在沐晞身前,沐晞抬手示意她退下:“李嬷嬷说错一个字,是‘请’,不是‘命’。
我又不是将军府的下人,婶婶这‘命’何从谈起?
还有,将军府的路我熟,不用这么多人来带路吧?”
“牙尖嘴利!”李婆子臭着脸瞪了她一眼,经过昨日,这堂小姐果然不同了。
以往的堂小姐,遇事笨嘴拙舌,总是说不过就上手打。什么时候这般咬文嚼字、伶牙俐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