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胡宝印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他媳妇心疼地说:“娘,你别打了,宝印他也没说不同意啊?”
“你看他说同意了吗?你看看他憨头憨脑的样儿!”老太太还要接着打,吓得胡宝印抱着头躲,薛巧慧急忙拦住了。
老太太也算深明大义,气愤难平地说道:“八路军长官,你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他再不说话,再一门心思当汉奸,你就拿枪毙了他!我没意见!
不瞒你们说,我劝了他几次了,别当汉奸,别当汉奸,做汉奸狗腿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了不能进祖坟。这个蹩种不听啊,为了这个我都死过一回了!”
刘云飞站起来说:“大娘您先消消气,本来我们这次来也是这个意思,不过看您老人家也算深明大义,我就给你个面子,让他再考虑几天,大友,咱们走……”
“那可不行,刘团长,你别走,咱今天非得让这个狗汉奸表个态不可,你不知道啊,自从他当了汉奸,我这老脸真是没有地方搁了,在老家让左邻右舍骂,到了城里也没脸出门,整天憋在家里窝囊死了!”老太太越说越激动,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内在重压之下,胡宝印也动了感情,抱住她娘的胳膊摇晃着说:“娘,你别哭,儿子答应你还不成吗?
……刘团长,我答应你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干什么事情之前先给你们通报一声,只求八路军能给我留个档案,承认我是你们的卧底。”
刘云飞笑说:“胡团长,反正我话也说明白了!这事你可想好了,我们也不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
“那好,我们也不强迫你写什么保证书,也不怕你反悔向鬼子告密,你也知道咱们独立团锄奸队的能力!”
胡宝印的老母亲含着眼泪说:“他敢!刘长官我向你保证,他要敢反悔告密,我就拿根绳子到城门楼上吊去,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这个畜生不忠不孝,忘恩负义,为虎作伥,逼死老娘!”
“娘,我不是怕万一出了事,你和紫云要受牵连吗?”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和紫云生是你们胡家人,死了是你们胡家鬼,咱堂堂正正做人,死也不给日本人做狗奴才!出了事咱全家都是为国捐躯,光荣着呢,总比现在窝窝囊囊、没脸见人活着强!”
薛巧慧鼓掌叫好,“大娘,你说的真好!你一定念过书吧?”
胡宝印的妻子就小声说:“八路妹子,我娘打小就念私塾,以前我们老胡家也算书香门第,自从宝印投靠了日本人,我娘就觉得没脸见人了,经常闹着要自杀。你们这一来,我娘心里也算踏实了!”
刘云飞笑说:“不过这事还要保密,大娘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这个我老婆子自然明白,刘长官,你这次来,也算救了我老婆子一命,还让我们胡家从此洗脱了污名,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我没有什么好报答的,这么着,我给你磕一个吧!”
老太太说着真就双膝一曲跪下来,刘云飞和陆大友急忙把她扶起来。
刘云飞也感动了,眼眶湿润了说:“大娘,您是一个好母亲!深明大义,堂堂正正!你要是年轻二十岁,一定是抗日救国的巾帼英雄!”
“唉,啥话也别说了,大娘要是年轻二十岁,一定跟着你们上山打鬼子!”大娘说话豪爽,逗得薛巧慧直笑。
交代好联络方式,几个人告辞回去,老太太就对薛巧慧说:“八路闺女,大娘看你长得俊、又会说话,咱们娘俩有眼缘,以后一定常来玩,大娘给你买好吃的。”
胡宝印的妻子也拉住她胳膊笑说:“妹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常来玩!”
“好嘞,嫂子有件事麻烦你,我看你家有个留声机……”
胡宝印立刻说:“喜欢你就拿去,让你嫂子给你包好带上。”
“不是啊,留声机我们缴获了一个,就是没有唱片,干放着没有用……”
胡宝印的妻子立马去拿了一叠唱片过来,“妹子这里面唱戏的说书的都有,你要喜欢都拿去!也算给嫂子赏脸了!”
薛巧慧刚要惊喜地接过来,刘云飞就说:“薛巧慧,咱们八路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忘了吗?”
胡宝印忙说:“刘团长,说这话您就见外了,我可不是群众,以后我就是咱们八路军独立团的一份子了,再说这唱片也不值钱,你们拿去丰富一下山上战士们的文化生活,也算我做了一件好事吧。”
胡宝印的老母亲也说:“刘长官,别客气了,你们大娘大娘叫得亲,就算大娘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了。再不拿着,大娘可就生气了!”
盛情难却之下,刘云飞只好点头答应,薛巧慧笑嘻嘻接过来,开心得就像小孩子,逗得人家都笑。
陆大贵看了看院子里的狼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拱手行礼说:“胡大哥,不好意思,俺把你家狼狗踢死了!”
胡宝印摆摆手笑了说:“哈哈,陆兄弟算了算了!这条狗本来就是防咱们锄奸队的,现在既然成了一家人,它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我看兄弟你身手不错,哥哥我也打小练武,有机会咱们切磋切磋!”
“来日方长,一定讨教。”
悦来客栈。
锄奸队的迟玉宝笑嘻嘻提议:“营长,今天咱们团长来了,怎么也得闹点动静欢迎欢迎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么着,迟队长,等团长他们出了城,咱们去城南放个大炮仗,让团长听个响。”
陆大贵面授机宜,迟玉宝点头答应:“好嘞,您好吧!”
刘云飞笑说:“注意安全!我就喜欢你们这些胆大心细脸皮厚,在鬼子窝里调皮捣蛋的。”逗得薛巧慧和陆巧玲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