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武馆的大门突然自动开启,同时一道声音传递出来,想要邀请许安然进去坐坐。
“真是热情好客啊。”许安然笑道。
陆离见许安然纹丝不动的身形,于是连忙跟许安然说道:
“这声音,应该就是四大宗师的老拳师李大白宗师了。”
“为什么是应该?你不是说你经常来青天武馆锻炼吗?难道从来没见过那位李宗师吗?”
许安然倒是还记得刚才陆离说过的话。
“那可是四大宗师诶,四大宗师!怎么会轻易见人呢?李师傅可是十多年没有再收过徒了,现在在青天武馆教导练习的人是他的弟子们,他平日里都不会出现的。至少我每次来,都没见到过他。”陆离嘀咕道。
陆离曾经有一次差点就能得到李大白师傅的指导,只可惜等他赶到的时候。李大白的指导时间刚好结束了。
他前脚刚进武馆看到李大白师傅正在亲手指导,可等他后脚再踏进来时,那位宗师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空再听陆离唠叨,许安然艺高人胆大,直接迈步踏进了青天武馆内。
不过等他们走进武馆内时,却没有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咦?人呢?”
陆离东张西望,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好在许安然感受到了一股气息的指引,知道自己该往哪走。
他本能地想告诉陆离,但随即听到了什么,于是马上沉默下来,趁着陆离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径直离开。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刻苦练习的武馆学徒,其中不但有岁数超过三四十岁的大叔,还有年纪不足七八岁的孩童。
可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在积极地修行和打磨自己的身体,不曾有半分懈怠。
顺着那道气息的指引,许安然逐渐走到了武馆的最深处。
这里有一把摇椅,还有个拿着蒲扇的老人。
老人正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手中的蒲扇也不断地在扇动。
这幅画面无论是谁来看都会觉得很安宁与美好。
可,问题是。
现在的宣城还在下大雪啊!
“李宗师的身体可真坚朗啊。”
许安然率先问好,带着满满的善意。当然,如果他的嘴角没有抽搐的话,效果会更好。
老人手中的蒲扇停了下来,他抬起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了许安然。
“小兄弟不是宣城人吧。”老人问。
“李宗师明鉴,我并非宣城人。只不过是过路人。”
许安然向老人施了一个晚辈礼。
老人却拿着蒲扇摆了摆手,道:“我这不是张老头子那里的书院,这些礼节就大可不必了。反正我这个糟老头子也看不懂,也不会回礼。我们以平辈交谈就可以了。”
“这怎使得。李宗师是前辈,必要的尊敬还是要给的。”许安然坚持道。
“随你随你。我也不在意这个。”老人咂咂嘴,接着又道:“小兄弟来我们宣城是来做什么吗?”
“为了切磋而来。”许安然坦然道。
“切磋?”老人疑惑道。
许安然补充道:“为了李宗师等四大宗师而来。”
此话一出,原本喧嚣的武馆竟在这时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本在修行锻炼的学徒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充满惊讶的眼神看向许安然与老人所在的方向。
接着便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在武馆内。
“我的天,是我听错了吗?那个少年说了什么?切磋四大宗师?他疯了吗?”
“我好像也听到他说这句话了。真的假的啊,那家伙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七八岁吧。”
“他好像也没比我大多少吧,难不成是个疯子?”
“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说要切磋四大宗师?那家伙是个傻子吗?”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都练功练到神智不清了?”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随着吵闹的声音渐渐响起,老人的眉间露出了一抹明显的怒意,他那浑浊的眼珠子瞬息变得清澈。
他用手中的蒲扇朝着练功地猛地一扇,霎时一股狂风席卷了练功地的学徒。除了几个年纪还小的孩童差点被狂风掀飞外,其他人都无大碍。
但众人都被这一变故吓得不敢再多言。
老人威严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武馆内。
“我说了。我与这位小兄弟同辈而谈,你们是没听到我的话吗!”
学徒们哪还敢再回话,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在原地。
老人见状又道:“难道是我教你们以貌识人的吗?还有,你们都哑了吗!”
“不是!”学徒们颤抖地回道。
“那就是你们张师兄教的咯?”老人语气冰凉道。
“不是,不是张师兄教的。”学徒们低下了头,虽然都在害怕但是把话喊了出来。
“那既然他也没教,这个坏习惯你们是从哪里学来的?”老人严肃地声音响起在每一个学徒的耳旁中。
那些年纪还小的孩童率先难以支撑,全都一屁股做到地上哭泣起来。
老人浑浊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柔和,但仅仅只是闪过。
他从摇椅上站起来,缓步走到哭泣的孩童旁,问:
“你们为什么哭?”
可被吓破胆的孩童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只是泪水还在眼角打转。
老人又转过身,看向其他的学徒。
“你们又为什么沉默?回答我。”
“我们错了,李师傅。”学徒中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低声说道。
“知道错了就好了?”
老人那压迫性的声音依然在持续。
于是,在那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学徒们向许安然鞠了个躬。
“对不起,小师傅!我们不该以貌识人!请你原谅我们的无礼!”
许安然苦笑着摆摆手,道:“没关系。这也不是你们的问题,也是我的措辞不当引起的。”
老人又看向那些哭泣的孩童,“你们呢?哭可不应该是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式。”
“对对不起,大哥哥。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嘲笑你的。”孩童们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这不关你们的事情,你们这么努力的练功真的很优秀诶。”许安然见不得小孩子哭泣,慌张地安慰道。
见到学徒都道歉完,老人愤怒的神色这才平复下来。
“行了,今天也不早了。修行练功就到这里结束吧,你们赶紧回去吃吃饭饭,然后好好休息。”
“是!”学徒们异口同声道。
然后,学徒们便训练有素地全部退出了练功地,只留下老人和许安然。
许安然再次给老人施了一礼,尊敬道:“李宗师教徒有方,实在令在下敬佩。”
老人挥挥蒲扇,叹气道:“如果真教徒有方,又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情呢?作为他们的师傅,老夫也要向小兄弟道个歉。还请不要计较他们的无礼行为。”
说完,老人朝着许安然鞠了一躬。
许安然哪里受得起长辈如此礼节,连忙躲闪到一旁避开了老人的鞠躬方向。
老人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恢复了之前两人的话题。
“小兄弟是为了跟我切磋而来?”老人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我主要是为了跟宣城的最强者交流一下,道听途说了四大宗师的事情。再才找上门来。”许安然如实相告。
“但你似乎最先去的地方是城主府?”老人的眼珠子重新变得浑浊不清,看不出半分情绪的流露。
“李宗师锐眼,先前去了趟萧城主的府内。但萧城主不在,于是便让人把我带到了李宗师的武馆内。不过在下有点很好奇,李宗师为何不让我把那位店小二一趟带过来呢?他好像也经常到武馆内练功修行吧。”许安然疑惑道。
老人却像没听见许安然后面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也难怪萧锡不在了,现在四大宗师的其他三人现在可全在百宝阁呢。”
“百宝阁?”
“对,就是那郑大胖子的老巢。他今天借着给冷家老祖宗祝寿的契机把全城的高手都召集了过去。”老人重新坐上摇椅,摇摇晃晃起来。
“那李宗师为何不去呢?李宗师应该与他们同列其中才对吧。”许安然问道。
“人老了,参合这些事情做什么。我只要守着自己的这家武馆还有那个孽徒之外,其他也没有什么追求咯。”
老人懒洋洋的声音飘出。与方才怒斥学徒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看出你不是本地人的吗?”
老人的眼眸抬了抬,身体上的气息飘忽不定。
许安然不语,摇摇头。
“你背后的那把武器应该是剑吧。”老人扫视了一眼许安然后道。
许安然刚想回话,老人又道:
“我如果是你,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剑鞘换了。”
许安然微微一滞,“为何?”
“太显眼了。”
“显眼?”
“你前不久应该在宣城的近郊救了冷家那小姑娘吧。”
老人还是那么懒洋洋的声线,但这却让许安然汗毛竖立。
“这件事,李宗师是如何知道的?”
“那把剑鞘可是冷家七星剑的剑鞘,宣城里只要是个有眼力劲的都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