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仪的脸非常红,醒来的时候,那里就会出现紫色的瘀血了,毫无疑问,这比她应得的还差得多。仪景公主希望有办法能带着李之仪和她们一起走,就算只能把一名玄女派带回白塔去进行审判也好。
“我们冒了很大的风险来带你出去,那时,你就可以与大阿亚图拉近卫军的元帅取得联系,还有苏格达努斯和他的军队。然后你就能把那些女人赶出去,如果运气好,大约我们能抓住她们之中的一些去受审,但首先,我们必须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需要苏格达努斯。”泰斯帕斯喃喃地说。仪景公主可以发誓,大阿亚图拉本来要说的是“现在不需要”。“我的军团士兵就在宫殿周围,我知道,我被禁止和他们说话,但只要他们看见我,听到我的声音,他们就会按照我的命令行动,你们鬼子母不能用上清之气伤害……”
泰斯帕斯闭上嘴,带着怒容看了昏迷的李之仪一眼,才道:“至少,你不能把它当作兵刃,不是吗?我知道的。”
仪景公主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泰斯帕斯的每一根辫子上都织入一根细小的风之力,那些辫子顿时直立起来。那个嘴唇丰满的傻瓜别无选择,只能随之踮起了脚尖,仪景公主就让泰斯帕斯以这个姿势走到她面前。
大阿亚图拉睁大了黑色的眼睛,里面满是怒意。
“你要听我的,骆驼城的泰斯帕斯大阿亚图拉。”仪景公主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想要跑到你的士兵那里,李之仪的同伙很可能会把你再绑回她面前。更糟的是,她们会知道我的朋友们和我正在这里,而那是我绝不允许的。我们要偷偷溜出这里,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捆住你,再塞上你的嘴,把你扔到李之仪身边,让她的同伙来发现你们。”她想,一定能有办法把李之仪也带走。“你知道我的话吗?”
虽然挺直着脖子,泰斯帕斯仍然努力点了点头。吉娅妮赞成地哼了一声。仪景公主松开能流,那个女人的脚跟才落回地毯上。“现在让我们看看是不是能给你找一件可以让你混出去的衣服。”
泰斯帕斯又点了点头,但嘴撅得更厉害了,仪景公主只希望湘儿现在能比她轻松一些。
湘儿走进那座有许多细圆柱的巨大展示厅,她一边走,一边掸扫着一件件展示品上的灰尘。这些收藏一定是经常需要掸扫的,不会有人对一个正在正常干活的仆人多看一眼。她环视周围,目光扫过一具用铁丝连在一起的骨骼。
那副骨骼就像一匹腿很长的马,而它的脖子把脑袋带到了距离身体二十多尺的地方。大厅里看不到一个人影。
但随时都可能有人来到这里————真正被派来进行清洁干活的仆人,或是正在搜查宫殿的琼霄夫人和她的同伙们。仍然装模作样地拿着那支掸子,湘儿匆匆跑到放着那副暗黑色项圈和手环的白石基座前,她没发觉自己早已屏住了呼吸,直到看见那套东西还摆在那里,她才长吁出了一口气。放着泑山雅石封印的琉璃盒子在五十步以外的地方,但这个更重要。
爬过手腕粗的棉绳围栏,她碰到了那只有接缝的宽项圈。痛苦、折磨、悲哀,它们滚过她的身体,让湘儿只想哭泣。什么东西能够吸收如此多的苦难?
缩回手,湘儿带着恨怒望向这些黑色的金属。它们的用处是控制能够导引真气的男人,琼霄夫人和她的玄女派同伙要用它来控制令公鬼,让他转向暗影,强迫他侍奉混沌妖皇。令公鬼明明是她村子里的人,却被鬼子母控制和利用!
不单是玄女派鬼子母,还有纯熙夫人和她的阴谋诡计!吉娅妮,竟然让我喜欢上了一个肮脏的霄辰人!
最后这个突兀的想法让湘儿感到有些奇怪,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是故意要发怒,只有发怒,她才能导引真气。她运起了真源,上清之气充盈在她体内。这时,一名在肩上绣着三瓣叶形树的女仆走进了圆柱大厅。
在导引真气的渴望中不停地颤栗,湘儿等待着,甚至还在用掸子缓缓掸扫着那副项圈和手环。那名女仆踏着白色的石板地面朝这边走来,她很快就会离开了,然后自己就可以……怎么做?
将这些东西放进腰间的口袋里,带走它们,但……这个女仆会离开吗?为什么自己认为她会离开,而不是留下来干活?湘儿悄悄瞥了一眼那个正向她走来的女人,当然,她的手里没有扫帚和拖把,没有羽毛掸,甚至连块抹布都没有。无论她到这里来要做什么,都不可能逗留太长时……
突然间,湘儿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脸,刚毅英挺,留着黑色的辫子,微笑几乎可以算是友善,但并没有真的在注意她。绝对不会让人感觉到威胁。
和那张脸是有区别的,但湘儿认识这张脸。她下意识地释放出上清之气,编织出一股铁锤般坚硬的风之力,砸向这张脸。
太一的光晕瞬间包围了这个女人,她的面容改变了————更具有帝王的气度,更骄傲,正是湘儿记忆中燕痴的脸。像她一样显出了惊讶的神情,燕痴大概以为能丝毫不受怀疑地走到她身边。
湘儿的能流如同撞上了剃刀刃般被干净地切断了,断流产生的反震力量让她连续踉跄了几步,如同被猛打了一拳。弃光魔使击出一道伴随着水之力和风之力的复杂纯阴之气编织,湘儿不知道弃光魔使要干什么,她急忙编织出一道锐利的纯阴之气锋刃,拼命想要切断对方的编织。
在一次心跳的时间里,湘儿感觉到对这个伟大女人的爱、献身、崇拜,她满心希望这个女人会允许她……
复杂的能流被切为两段,燕痴错失了一步,一种模糊的感觉还残留在湘儿的脑中,让湘儿清楚地记得自己是那么想要服从,想要卑躬屈膝,想讨她的欢喜,就如同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但这只是更加增添了湘儿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