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说了————”鬼纳斯停了一下,因为湘儿和仪景公主都在抢着说她们已经说完了,智者的大眼睛变得难以想象地锐利,“那我们就必须走了。我必须承认,在这样的聚会中,我得到的信息比我预想的要多。但我今晚还有许多事要做。”她瞥了半夏一眼,她们两个同时消失了。
湘儿和仪景公主没有丝毫犹豫,在她们周围,巨型苍石圆柱在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狭小的、墙壁上铺着暗色嵌板的房间,这里寥寥几件家具也都显得朴素而坚固。
湘儿的怒意本来已经发生了动摇,她紧紧握住太一,但初阶生导师的书房让两者都得以确保存在。真是顽固的挑衅!她希望浣花夫人会在独狐陈,那样她就能以平等的地位与浣花夫人面对,这对她来说肯定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但她仍然希望自己现在不必待在这里。仪景公主盯着那面边框上金漆剥落的镜子,满不在乎地用双手整理着她的头发。只是在这里,其实她并不需要使用双手,她同样不喜欢走进这个房间。为什么半夏会暗示和她们在这里碰面?厉业魔母的书房大约不算是最舒适的地方,但那里也比这里要好些。
片刻之后,半夏出现在她们面前。她站在那张宽书桌的对面,双手叉在腰上,眼里射出冷冽的光芒,仿佛她正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没等湘儿张开嘴,半夏已经说道:“你们这两个没脑子的大舌头真的没脑子了?如果我要你们隐瞒什么秘密,你们是不是会立刻把它告诉你们遇到的第一个人?难道你们不知道,不必向所有人说出每一件事?我本来以为你们可以保密的。”
湘儿的脸颊变得更热了,不过至少她的脸不可能像仪景公主那么红。而半夏还在不停地说下去:“至于我是怎么做到那件事的,我不能教你们,你们必须是古尔格丽才行。即使那枚戒指有碰触别人梦境的功能,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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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如何使用,我同样不认为另外两件密炼法器可以办到这一点。将你们的精力集中在你们正在做的事情上,独狐陈的情况大约跟你们预期的大不相同。我今晚还有别的事要忙,现在,至少试着让你们的脑子还留在脑壳里吧!”然后她就突然消失了,仿佛她说的最后一个字是从空气中蹦出来似的。
困窘侵蚀着湘儿的怒意,当半夏说话的时候,她差一点爆发出来。还有瑶姬:如果对方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她又怎么能守住它?最后困窘胜利了,太一像沙子一样从她的指缝间流走了。
湘儿猛然醒了过来,那件黄色的密炼法器还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墙上的油灯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亮。仪景公主挤在她身边,仍然在熟睡中,拴在皮绳上的戒指已经滑到了她的喉窝里。
湘儿低声嘟囔了两句,爬过仪景公主的身子,将琥珀收好,然后在脸盆里倒了一些水,洗了洗自己的脸和脖子。盆里的水并不算清凉,但总可以让湘儿感觉到一点爽快,在昏暗的光线中,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仍然是红着脸。
湘儿在半夏面前似乎已经找不回以前的地位了。如果她们是在别的地方见面,如果她没有像个没脑子的姑娘一样乱说话,如果没有出这些事就好了。如果她用的是那枚戒指而不是像鬼魂一样出现在那里,情况一定会好得多。
这全都是谢铁嘴和李药师的错,还有乐净,如果他们没有让她生气……不,这是暴鸢的错,他……她用双手拿起嫩树枝,用力刷了刷牙。她只想抹掉睡觉时留下的味道,那当然不是猫蕨草和苗叶的味道,完全不是。
当她从盥洗架前站起身的时候,仪景公主正从床上坐起身,解下皮绳上的戒指。“我看见你失去了太一,所以我自己去了一趟厉业魔母的书房,但我觉得我不该在那里停留太长时间,让你担心。我在那里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抓夏茉琳、并把她降格为见习使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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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将戒指放进匣子里。
“她们能这样做?将一位鬼子母降职?”
“我不知道,我觉得厉业魔母在为所欲为。半夏不该穿着楼兰衣服,那不适合她。”
湘儿呼出了憋在胸中的一口气,很显然的,仪景公主想要忘记半夏所说的话。湘儿很愿意她这样做。“确实不适合。”她又爬上床,躺到了靠墙的位置。她们轮流睡在外侧床位。
“我甚至没机会让她为我带句话给令公鬼。”仪景公主也走到盥洗架旁边。这时油灯彻底熄灭了,只有一点月光从小窗口里投洒进来。“还有,也应该给鬼笑猝带句话过去,如果她在替我照顾令公鬼,她就应该好好照顾他。”
“他不是一匹马,仪景公主,你并不拥有他。”
“我从没说过我拥有他,如果孔阳勾搭上了某位雨师城女人,你又会有什么感觉?”
“别傻了,去睡觉吧!”湘儿用力拍打着她的小枕头。大约她应该给孔阳也带些话过去,那些贵族女人们,无论是晋城的还是雨师城的,都是一个德行。她们总是用甜言蜜语去欺骗男人,而不是和男人说实话,孔阳最好不要忘记他是属于谁的。
在丰润东的下游,两侧的河岸上长满了树木,到处都是未经破坏的大树和藤蔓的丛林。村庄和农舍消失了,大阳河仿佛正在穿过一片千里之内都不会有人烟的荒野。
离开平陆五天之后,灌灌号在午后时分在一道河湾的中间抛了锚,船上剩余的乘客被一艘小艇载运到河边干裂的泥滩上。再往岸上不远就是森林覆盖的山丘,森林里就连枝繁根深的柳树和榕树上都出现了一些棕黄色的叶子。
“其实不需要把那条项链给那个男人。”已经上岸的湘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小艇靠在岸边,那上面有四名桨手、李药师和最后五名北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