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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枪姬众脸上的感激之情显而易见。“我负有义。”她们几乎是同时喃喃地说道。
令公鬼用力清了清喉咙。这不是他要达到的效果,但至少他已经缓和了她们的情绪,突然间,一个对付苏琳的办法在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苏琳不会喜欢这样,但这样可以让她承担下义,大约因为她不愿意,所以这样的效果会更好。而这也能让令公鬼在某种程度上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并至少能让令公鬼承担下一些对于苏琳的义。
“现在去站岗吧!否则我会以为你们是在想我的眉毛。”这是鬼千拓说过的话,鬼笑猝在为他的眉毛着迷?“去吧,再找人来把这家伙拖走。”
她们在离开时,还在微笑着彼此打着手语。令公鬼站起身,抓住了鬼笑猝的手臂。“你刚才说,我们必须谈谈。我们进寝室去,让人先把这里清理干净。”如果真的有血污,大约他能用阳极之力把脏东西抹掉。
鬼笑猝从他的手里挣脱了手臂。“不!不要去那里!”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调和缓一些,但她看上去仍然满是疑心,而且还带着不小的怒气。“为什么我们不能在这里谈?”除了地上的那个死人以外,并没有其它理由,而且鬼笑猝似乎并不认为这个死人算是什么理由。
她几乎是粗蛮地将令公鬼推回到椅子里,然后紧盯着他,又吸了一口气,才开始说话:“节义是楼兰的核心,我们就是节义。今天早晨,你把我羞辱到骨头里去了。”她将双臂交叠在胸前,瞪着令公鬼的眼睛,开始向令公鬼训话。
她表明了令公鬼有多么无知,并且告诫令公鬼要将这些无知认真隐藏起来,直到她逐一进行矫正。然后她又强调了这一事实————义必须得到承担,无论要花费多么大的代价。
令公鬼相信,当鬼笑猝刚才告诉他有话要跟他说的时候,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但令公鬼惊讶地发现,自己只是很高兴地看着她的眼睛。他喜欢看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他挖出从她眼神带给他的喜悦,将它们碾碎,只留下迟钝的疼痛。
令公鬼以为这些都是自己在暗中进行的,但他的表情肯定有了变化。鬼笑猝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只是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大口地呼吸着。然后鬼笑猝显然是很努力地将目光挪到了一边。
“至少你现在知道了,”她喃喃地说道,“我必须……我需要……只要你知道。”她撩起裙子,快步走出了门。那具尸体仿佛只是个她要绕过的矮树丛。
现在这个房间仿佛比刚才更显昏暗,房里只剩下令公鬼一个人,还有一具死尸。这太合适了。当屈从者来清理那名仆厮鬼时,他们发现令公鬼正在轻声地笑着。
夏司命坐在椅子里,将双脚放在椅子前的脚凳上,端详着手中这把反射着朝阳光线的匕首。这把锋刃弯曲的匕首已经不知道被他在手中翻转了多少遍,将它佩在腰间并不够,他必须经常把它拿出来把玩一番。
镶嵌在匕首柄末端那颗硕大的红宝石闪烁着深沉的恶意。这把匕首是他的一部分,或者他是这把匕首的一部分。这把匕首是幽冥涧的一部分,现在的人们都已经管那里叫历下城了。
夏司命是幽冥涧的一部分,或者那是他的一部分。他非常疯狂,而且自己很清楚这点,但他不在乎疯狂。阳光照耀在钢刃上,现在这段钢刃比魔界更加致命。
一阵窸窣声引起他的注意。他瞥了那名黑水将军一眼,那名黑水将军正坐在房间的另一侧,等待着取悦他。它并不想看夏司命的眼睛,夏司命早已经让它失去了这样的妄想。
夏司命想回到对匕首的沉思中,继续欣赏这种完美的美丽,完美的死亡,那是幽冥涧曾有的美丽,而现在它又会重现于人间。但那名黑水将军打断了他的沉思,搞糟了他的心情,他几乎要走过去杀掉这东西。
魔兵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死掉。如果他用这把匕首,它会经过多长时间死掉?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黑水将军又开始骚动。不,它还有用。
但对于夏司命来说,将精神长时间集中在一样东西上是很困难的。当然,除了令公鬼以外。他能感觉到令公鬼,能够指出令公鬼的所在,令公鬼在吸引他,让他痛苦。
然而最近,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一个突然出现的变化。几乎就像是有人突然拿走了令公鬼所拥有的一部分,也因此让夏司命所拥有的一部分消失了。不要紧,令公鬼是属于他的。
他希望自己能感觉到令公鬼的痛苦,他肯定已经让令公鬼感到过痛苦了,虽然迄今为止,那还只是一些针孔,但针孔也足以吸干令公鬼。白袍众在激烈地对抗着转生真龙。
夏司命的嘴唇拧出一丝冷笑。天愚上尊不会比厉业魔母更加支持令公鬼,但最好不要对他娘的令公鬼过于想当然。嗯,他已经用自己从幽冥涧里带出来的东西刷拂过这两个人,现在他们大约还能信任他们自己的母亲,但绝对不会是令公鬼。
屋门猛地被推开了,年轻的闻一航被他的母亲追着冲进了房间。昙清是一名俊俏的妇人,但夏司命现在已经很少会注意女人的相貌了。她是一名魔尊的爪牙,原先她以为自己的誓言只是稍微沾了一点邪恶,直到冷子丘出现在她的家门口。
她相信夏司命也是一名魔尊的爪牙,一名高阶魔尊的爪牙,当然,夏司命远不止如此。如果让一名弃光魔使找到他,他就会没命。这个想法让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闻一航和他的母亲在看到黑水将军时,都吓得后退了一步。不过男孩先恢复了过来,当昙清还在竭力恢复呼吸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夏司命的面前。
“铁背苍狼大人,铁背苍狼大人,”穿着红白两色长衫的男孩尖声叫嚷着,从一只脚跳到另一只脚,“我有你想知道的讯息。”
铁背苍狼,他用的是这个名字吗?有时候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用的是什么名字,自己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了。将匕首插回长衫下面的鞘中,他堆起一副温暖的微笑:“什么讯息,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