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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们告诉你的那样说。”龙葵发出冰柱碎裂般的斥责声。灵之真的声音总算比龙葵的还多了一些火气:“你不能出错,孩子,一点错也不能!”
她们让半夏重复了五遍,最后,半夏坚持说她已经能正确地重复每一个字,也完全知道谁会站在什么地方、谁会说什么。她觉得琦玮、花楹和龙葵都很想抽她耳光,而她们皱眉的样子似乎已经让半夏的脸颊隐隐作痛了。浣花夫人看着半夏,仿佛她是一名正在赌气的初阶生。半夏叹息一声,又重新开始:“我走进去,你们之中的三个会陪在我身边……”
当这支队伍一言不发地走在街道上的时候,街上几乎已经完全空荡荡了,路面上覆盖着月影。为数不多的几名行人只是会瞥她们一眼————一名见习使被六位鬼子母围在中间。
不管这副情景是不是少见,它显然还没奇怪到足以引起别人的兴趣。刚才还亮着灯的窗户现在全都暗了下来,寂静笼罩整个小镇,所以她们的脚步声清晰地回响在硬土路面上。
半夏用手指捻着已经被牢牢戴在左手上的巴蛇戒,她的膝盖在颤抖,她已经准备好要面对任何状况,但在她概念里的“任何状况”从没包括此刻这种状况。
在一座方柱形的三层石砌建筑前面,她们停下了脚步。这幢建筑的窗户全都暗着,但在月光的照耀下,半夏能看清它是一间客栈。
龙葵、花楹和璐瑶安夫人要留在外面,龙葵和花楹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但她们没有任何抱怨。她们安静地站在原地,不必要地整理着裙子,同时僵硬地高昂着头,完全不去看半夏。
璐瑶安夫人安慰地抚着半夏的头发,“不会有事的,孩子。”她的手臂下夹着一个小包裹,那里放着半夏在一切结束后将要穿上的衣服。“你学得很快。”
这时从那幢石头建筑里传出一阵沉闷的锣声,一下、两下、三下,半夏差点跳了起来————刚刚周围还寂静得能听见心跳的声音。然后,锣声重复了一遍。灵之真无意识地抚平了裙子。又是一片寂静,随后是第三遍锣声。
浣花夫人打开建筑物的大门,半夏跟随她走了进去,她的身后紧跟着灵之真和琦玮。三名鬼子母将她围在中间,半夏觉得她们可能是防止她逃走的卫兵。
这个高大、宽敞的房间相当明亮,油灯排列在四座铜炉子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和俯视房间的走廊栏杆上排列着更多的油灯。每个屋角都立着一盏分枝灯架,又用镜子的反光让它们的照明效果更强。钉在窗口的毯子让房间里的光线丝毫无法渗透到外面去。
房间两侧各排列着九把面向中央的椅子,每一排又被分为三组。坐在上面的是独狐陈六个宗派的宗派守护者,她们戴着长衫,身穿符合所属宗派颜色的衣服。一行人走进房间时,她们的目光都转向半夏,脸上只有冰冷的平静。
在房间远端还有一把椅子放在一座似乎是个扁平箱子的小高台上,不过那把椅子显得沉重而高大,椅腿上雕刻着螺旋花纹。它被漆成类似镀金般的深黄色,一条七明四照玄光丹裙横搭在椅背上,上面排列着七色彩纹。半夏觉得自己距离那条七明四照玄光丹裙足有几里远。
“是谁来到白塔长老会之前?”罗花休用一种高亢、清晰的嗓音问道。她就坐在那把金色椅子下方,面对着三名卿月盟鬼子母。浣花夫人平稳地走到一旁,让身后的半夏面对罗花休。
“一名顺从而来、顺天应人之人。”半夏说道。稳定的声音让她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自己的声音会颤抖不止的。她们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做?
“是谁来到白塔长老会之前?”罗花休再次问道。
“一名谦卑而来、顺天应人之人。”这些人随时有可能会审判她冒充鬼子母的罪行,不,不会,那样的话,她们早就屏障她、将她抓去锁起来了。但肯定……
“一名被长老会召唤、在正道之中顺从而谦卑之人,只求接受长老会的意愿。”
在罗花休身侧,无为派鬼子母的座椅上站起一名身材苗条、肤色黝黑的女子。身为最年轻的宗派守护者,米婕纱念诵着自世界崩毁后就一直流传下来的仪式问题。“除了女性之外,还有别人在吗?”
罗花休不疾不徐地向后掀起长衫,让它披在椅背上,然后站起身。身为最年长的守护者,她要首先作答。她以同样不疾不徐的动作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它褪到齐腰的位置,然后朗声说道:“我是女人。”
米婕纱小心地将自己的长衫横放在椅子上,也将衣服一直脱到腰间。“我是女人。”
其它人也站起身,脱下衣服,每个人在证明自己是女人后都说了同样的话。半夏在脱下那件稍有些紧的见习使裙装时动作并不利落,还是灵之真帮她解开了扣子。但很快的,她们四个就像其它人一样赤裸上身了。
“我是女人。”半夏和另外三个人一起说道。
米婕纱缓缓地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在每个人面前都停了一会儿,几乎可以说是有些失礼地端详过每个人的身体,最后走回到她的椅子前,宣布说这里只有女人。
鬼子母们坐回椅子里,其中大多数开始穿好身上的衣服。她们的动作并不匆忙,不过也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半夏几乎要为此而摇头了,她仍然不能穿上衣服,至少也要等到仪式后段。
要是以前,米婕纱会要求更多证据证明她的问题,那时候,正式的仪式需要“只穿着天地”,也就是说,身体要完全赤裸才行。这些女人对于厌火族人的出汗帐篷,或是北宁人的浴池会有什么想法?
现在没时间思考这种问题了。
“谁支持这名女子?”罗花休问,“并对她担保,以心对心,以魂魄对魂魄,以生命对生命?”她挺直了腰,表情充满威严,丰满的胸部依然赤裸着。
“我担保。”浣花夫人坚定地说道,随后是琦玮和灵之真有力的声音。
“向前来,半夏。”罗花休厉声说道。半夏向前走三步,跪了下去,感觉到一阵麻木。“为什么你要来这里,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