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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到的?”半夏立刻就问道。她仔细地倾听湘儿和仪景公主向她解释编织伪装和反转编织的方法。但半夏的眼睛一直看着燕痴。燕痴傲慢而自负,跟刚才那个女人完全不同。
“把她变回去吧!”讲解结束后,半夏说道。又一次,太一的闪光只持续了片刻,然后就消失了。半夏不再能看见她的编织。燕痴又变成一名普通的农妇,脸上满是艰辛生活留下的沧桑,比她应有的年龄显得更加衰老。那双闪烁的黑眼睛看着半夏,里头充满了恨意,大约还有一些对她自己的厌恶。
半夏意识到自己仍然握持着太一,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很愚蠢。湘儿和仪景公主都没有拥抱真源;不过湘儿戴着那只手镯。半夏仍然站在原地,视线一直没离开燕痴,同时向湘儿伸出了手。湘儿似乎很想将那东西从手腕上拿下来。半夏理解她的心情。
湘儿将手镯交给半夏,一边说道:“把托盘放在桌上,兰岚,做好一点,半夏曾经和厌火族人共同生活过。”
半夏将那只手镯在双手间来回打量着,同时竭力不让自己打哆嗦。这东西做工精致,连接在一起的链环巧妙而坚固。她曾经被罪铐的另一端束缚过,那是一副霄辰罪铐,有银索连接着项圈和手环,但它们的作用是一样的。
半夏面对长老会和刚才的人群时,胃里也没像现在这样翻腾过。她用力将这只银镯扣在自己的手腕上,她已经大致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但还是差点被吓一跳。另一个女人的情绪和她身体的感觉涌入半夏的体内,在半夏的意识中聚集成一个被孤立并包围起来的部分,其中主要是一连串恐惧的脉动,而半夏刚才看到的那种自我厌恶的情绪也极其强大。
燕痴不喜欢她现在这副样子,大约在短暂地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模样之后,她更不喜欢现在这种样子了。
半夏想到了自己正在看着谁,一名弃光魔使,一名数个纪元以来名字被用来吓唬小孩的女人,一名即使死掉一百次也不足以抵偿其罪行的女人。
半夏想到了那颗头脑里的知识,她让自己微笑起来,那不是个美丽的微笑;半夏并不打算那么做,但她也不相信自己的表情会是自己想做出来的样子。
“她们说对了,我和厌火族人共同生活过,所以,如果你认为我会像湘儿和仪景公主那样温柔,那你最好不要将这种想法留在脑子里。在我面前走错一步,我会让你乞求死亡。只是,我不会杀你,我会找一些更加持久的办法,而如果你所做的不止是走错了一步……”半夏让自己的嘴咧得更开一些,直到露出牙齿。
恐惧的情绪立刻突显出来,并且不停地撞击着情绪的围栏。燕痴站在桌子前,紧抓住裙子的双手指节已经泛白,并且明显地在颤抖。湘儿和仪景公主都看着半夏,仿佛她们以前从没见过她。苍天啊,她们想让她对这名弃光魔使表现礼貌吗?鬼营室会让这个女人站到阳光下,直到被太阳晒死,或是直接切开她的喉咙。
半夏向燕痴走近了一些。这个女人比她高,但却后退着,直到靠在桌子上,撞得酒杯倒在托盘里,酒罐也摇晃了一下。半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冰冷,她并不需要多大的努力:“我发现你说一句谎言,我就亲手杀死你。现在,我在想该如何从一个地方穿行到另一个地方,通过一个孔洞————至少在说法上是这样的。一个穿透因缘的洞,让两个地方之间没有距离,这是怎么做到的?”
“绝不可能,你或任何其它女人都做不到。”燕痴喘着气,飞快地说着。刚才还在暗中沸腾的恐惧现在已经确切地显露在她脸上。“这是男人穿行的办法。”听燕痴的语气,半夏确认了这是一种古老的异能。“如果你这样做,你就会被吸进……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大约是因缘丝线间的空间。我不认为你在那里可以存活太久,而且我知道你永远也回不来。”
“穿行,”湘儿生气地嘟囔着,“我们从来也没想到过穿行!”
“是的,我们没想到过,”仪景公主同样显得很不高兴,“我觉得知道,我们还有什么没想到的。”
半夏没理会她们。“那该怎么做?”她轻声问道。轻柔的声音总比高声大喊更好。
但燕痴的样子仍然好像是半夏刚刚朝她大喊过一样。“你在因缘中做出两个完全一样的点,我可以示范给你看,这需要费些力气,因为这个……这个项链,但我能————”
“像这样?”半夏说着,运起了太一,然后开始编织纯阴之气。这次,她并没有试图碰触梦的世界,但她预期会产生与连通梦的世界差不多的效果,但实际上的情况却与她预估的完全不同。
半夏编织的薄幕并没有发出亮光,而且才一瞬间,它就收缩成一条闪耀着银蓝色光芒的直线。这道光迅速扩展开来半夏觉得它同时也在飞快地转动,变成了……某种样子,在她面前立着一道……一道门,不是那种她在帐篷里看见夜摩自在天那般模糊的景象,而是一个开口,开口对面是一片被太阳灼烧的土地,它让这里的干旱也显得青葱翠绿。
严峻的岩山和陡峭的石崖分布在飞扬着黄土的平原上,又被许多深深的裂隙割开,几丛干枯的灌木即使从远处望去,也能看见上面的荆刺。
半夏吃了一惊,这里是黑荒漠,保巴克城堡和昆莫山谷中间的地方。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看见,也就不会有人被她的编织伤到————为了不造成误伤,令公鬼刻意在太阳大厅安排了一个专门用来打开通道的房间;半夏觉得自己也该做好同样的预防措施。原本她只是想要去这个地方看看,而她还以为自己会是透过一片微微发亮的帘幕看到那里的。
“苍天啊!”仪景公主喘息着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半夏?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也能做到。如果你再把那个编织重复一遍,我一定就能记住了。”
“记住什么?”湘儿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她怎么做到的?哎哟,他娘的封锁!仪景公主,踢一下我的脚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