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 href=" target="_blank">
“我是令公鬼。”令公鬼平静地说道。他用平静压抑着突然涌出的怒火。礼貌不需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不过这个傻瓜最好能快些知道不礼貌会付出的代价。
但这个家伙讥笑的神情只是更重了。“那么,你就是他了,对不对?”他傲慢地上下打量着令公鬼,“我觉得你身上看不出什么庄严之相,我自己大概也可以————”一股风之力能流打在他的耳下,他立刻扑倒在地,瘫成了一堆。
“有时候我们确实需要严格的规矩。”萧子良说着,站到那个男人原先站立的地方,他的声音显得很轻快,但他那双上翘的黑眼睛却闪动着要杀死这个男人的凶光。“你不能一边告诉一个男人他有撼动大地的力量,一边又希望他在走路时能放轻步伐。”绣在他黑长衫袖子上的龙纹在太阳下闪烁着光芒,金线可以让它闪烁金光,但那蓝色的闪光是怎么回事?
萧子良突然提高声音喊道:“施清睿!施清耀!把这个蠢货拖走,把他的头浸在水里,让他醒过来,不要给他治疗。大约一点头痛能让他懂得管住自己的舌头。”
两个比令公鬼更年轻的黑衣男子跑过来,向叶无恨俯下身,然后又犹豫地看着萧子良。过了一会儿,令公鬼感觉到上清之气充满了他们,风之力能流将叶无恨举起,然后他们两个让叶无恨飘浮在他们中间,就这样跑走了。
我早就应该杀了他,真龙喘息着说,早就应该……早就应该……他开始向真源伸展。
不,饶不了你!令公鬼想道。不,你不行!你只是个他娘的声音!随着一声拉长的嚎叫,真龙逃走了。
令公鬼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萧子良正看着他,带着那种近似微笑的神情。“你教了他们治疗?”
“我所知道的一点。这是我教他们的第一课,甚至还要早于如何在这种天气里不要出汗到死。一件兵刃如果在刚受一点损害时就倒下,那就不会有什么用处。现在已经有一个人因为导引真气过度而死去,有三个烧毁了自己,但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死于‘剑下’。”他似乎特别强调最后那个词。
“我知道。”令公鬼只说了这么一句。一个死了,三个被烧毁,鬼子母在白塔中也会有这样的损失吗?但鬼子母们进步得都很慢,她们能够承受如此缓慢的进步。
“这些人谈论的黑庄是什么?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萧子良。”真龙又开始嘟囔和哀嚎,只是声音中并没有清晰的辞句。这个鹰钩鼻的男人耸耸肩,带着骄傲的神情欣赏着这座农庄和他的学员们。“这是学员们取的名字,你总不能一直称呼这里为‘农庄’,他们觉得这样不对,他们想要一些更多的意义————平衡白塔的黑庄。”
他歪过头,几乎是用侧目瞥着令公鬼:“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禁止他们这么叫,不让男人们说一个词是很简单的事。”
令公鬼犹豫着。大约禁止说一个词是容易的事,但想要从他们的心里抹去这个词却不容易。这里一定要有个名号,他以前并没有想过这一点,为什么不能是黑庄?看着那座农舍和那两座房架。它们更大一些,但同样是木头的,这个名字让他露出了微笑。“就这样吧!”
大约白塔也是从几间茅屋开始的,当然,黑庄没有时间发展成与白塔相匹敌的规模。这个想法抹去了令公鬼的微笑。他悲伤地看着那些孩子,他也在像他们一样尽情玩耍着,假装有机会建成一个能够长久延续的东西。
“召集学员,萧子良,我有一些事情要对他们说。”令公鬼本来以为可以让学员们站在他的周围,他可以点一下他们的人数,在那辆破烂的大车上对他们说话。
不过那辆大车应该是已经消失了,萧子良已经建了一座用来演讲的高台。那是一座毫无装饰的、用黑石砌成的高台,高台经过细致的抛光打磨,在阳光下像镜子一样闪闪发亮。高台背后有一道两级的台阶,它立在农舍外面的空地上,周围的地面都经过了填实压平。女人和孩子们也聚集在高台的一侧,准备听令公鬼演讲。
从这群人里,令公鬼大致能看出萧子良征募学员已经达到多大的范围。萧子良将丁景桓指给令公鬼看,这个年轻人天生就有上清之气的火星。他有一双姑娘般的黑色大眼睛,一张白皙的面孔上充满了自信,头发编成两股长辫子,辫稍上系着银铃。萧子良说他来自斗姆崮。令公鬼也认出一名剃光了头发、只留下顶髻的北宁人,还有两名带着透明面纱的男人,那通常是骆驼城人的穿着方式。
人群里也有眼角上翘的滕州人,和面色苍白、身材短粗的雨师城人。一名老人留着被涂了油的尖胡子,仿照成晋城庄主的样子,不过令公鬼相信这个满脸皱纹人不会是晋城贵族。不止三个人剃光了上唇,只留着下唇的胡须————令公鬼希望萧子良不要因为招募云梦泽人而引起幽瞳的注意。
他本以为学员主要会是年轻人。人群中确实有许多像振敏和独嵘那样的新面孔;但也有许多秃顶或满头灰发的人,有些人的白发甚至比烨道还要多。当然,能够接受训练的祖父不该比男孩更少。
令公鬼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演讲,但他已经思考了很长的时间自己想说些什么,这不是他要讲的最重要的内容,但如果运气好,这是能最快解决的。“你们大约都已经听说了白塔……白塔已经分裂,是的,这是真的。有一些造反的鬼子母大约会决定跟随我,而且她们已经派使节团来见我。使节团一共有九名鬼子母,正在玄都等待我的接见。所以,当你们听说有鬼子母进入玄都的时候,不要听信任何谣言。你们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们可以尽情嘲笑那些听信谣言的人。”
人群中没有反应,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萧子良的脸色很难看,非常难看。令公鬼碰了碰衣袋里那只大一些的袋子,继续他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