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这样说,那就这样吧!”孔阳也温和地说。
湘儿打了个哆嗦。“不要这样对我说话!”她喊道,“我告诉你,我没有生气!你听到了吗?”
“他娘的,湘儿。”马鸣吼道,“他不认为你生气了,我也不认为你生气了。”这是女人教给他的,说谎时一定要显出坦荡的样子。“现在我们能不能上楼去找那个他娘的风之碗了?”
“非常不错的主意,”通往街道的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能不能一同上楼去,给仪景公主一个惊喜?”
马鸣从没见过这两个沿走廊走过来的女人,但她们都有鬼子母的面孔。说话的人像她的声音一样冰冷瘦长;她的同伴将头发编成几十根黑色的细辫子,上面点缀着彩色小珠。差不多有二十多个男人簇拥在她们身后,都是些身材高大的家伙,手里还拿着棍棒和匕首。
马鸣调整了握住艾杉玳锐的姿势,他知道什么是麻烦,他胸前的狐狸头变得冰冷,表示有人握持着上清之气。
留在楼下的两名智妇一看到那两张不显年纪的面孔立刻就行了个叩拜礼,但湘儿肯定也知道麻烦来了。她盯着那两个逐渐靠近的女人,嘴唇无声地翕动着,脸上全都是惊惶和自责的表情。马鸣听到身后有剑刃出鞘的声音,他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谁。孔阳肯定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她们是玄女派,”湘儿最后说道,她的声音变得很虚弱,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力量,“甘松和叶曼姬,她们在白塔里犯下了谋杀的罪行,那以后她们又做了更多坏事,她们是魔尊的爪牙,而且……”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她们把我屏障了。”
那两个女人只是不急不徐地向前走着,“你有听过比这个更无聊的谎话吗,叶曼姬?”那名长脸的鬼子母问她的同伴,后者不再一脸厌恶地看着周围的灰尘,转过脸来对湘儿露出嘲讽的笑容。“叶曼姬和我是从白塔来的,而湘儿和她的朋友都是对抗丹景玉座的叛徒,她们要为此受到严厉的惩罚,一切帮助她们的人也等同获罪。”
马鸣忽然意识到这两个女人只是把他、孔阳和其它人当成是湘儿和仪景公主雇佣的保镖。甘松向湘儿抛去一个微笑,即使是暴风雪也比这个微笑更有暖意。
“等我们带你回去的时候,湘儿,一定有人会为此而大喜过望,她本来以为你已经死了。你们其它人最好现在就离开,你们不想被卷进鬼子母的事情吧!我的人会送你们到河边的。”甘松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湘儿,她只是招手让身后的人上前来。
孔阳开始行动了,他并没有拔出剑,如果拔剑对抗鬼子母,他就彻底没机会了。他刚刚还站在湘儿侧后,只是一眨眼,他已经扑到那两个人面前。还没等他的拳头落下,他沉闷地哼了一声,仿佛被狠狠地打中了,但他还是撞在她们的身上,将两名玄女派鬼子母压倒在满是尘土的地板上。
激烈的冲突由此开始。孔阳爬起身,如同酒醉般摇晃着脑袋。一名身材粗壮的家伙举起箍铁大棒,要砸碎孔阳的脑袋,但他的肚子立刻被马鸣的钩镰枪戳穿了。
罕虎、彬蔚和五名红队一起冲过来挡住了魔尊的爪牙的攻杀。孔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剑刃一挥,将一名魔尊的爪牙从胯下到脖颈切为两半。
狭窄的走廊没有足够的空间施展长剑和艾杉玳锐,却也让魔尊的爪牙一时无法发挥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压倒他们。这些人一边口齿不清地怒骂着,一边用臂肘顶着同伴,想挤出更大的空间好挥舞刀子和棍棒。
两名玄女派鬼子母的身周还留着一小片空地,湘儿周围也是一样,她们都只是在注意着对方。一名身材瘦高的锡城古国红队差点撞到甘松身上,但他突然抽搐着跃入空中,撞翻两名魁梧的魔尊的爪牙后,才撞到墙上,又在地面上滑出很远的距离,他的后脑在墙壁破碎的石膏上留下了一片血污。
一名秃头的魔尊的爪牙挤过红队的防线,举着匕首冲向湘儿,但他的脚忽然被一股力量拔起,他的面孔狠狠地撞在地上,甚至让他的头又弹了起来,而他的惊叫声也随着撞击戛然而止了。
很显然,湘儿已经不再受到屏障了,她和玄女派鬼子母们互相用凶狠的目光瞪视着。马鸣胸前如同冰块般的银狐狸头表明她们正在用上清之气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两名智妇显得惊恐万分,她们的手里握着弯曲的匕首,后背却紧贴在墙上,瞪大的眼睛在湘儿和刚刚出现的两位鬼子母之间来回转动着。
“作战啊!”湘儿朝她们喊道。她稍微将头转过一点,这样才能像甘松和叶曼姬一样看见那两名智妇。“我一个人赢不了,她们连结起来了,如果你们不和她们作战,她们会杀死你们的,你们知道玄女派,快呀!”而两名智妇只是睁大眼睛盯着湘儿,仿佛湘儿正要求她们把口水吐到女王脸上。在一片吼声和怒骂声中,叶曼姬仪容优雅地笑着,而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楼上传了下来。
湘儿急忙朝那个方向一转头,突然间,她蹒跚了一下,她的头向后摆去,仿佛一只受伤的獾。她瞥了马鸣一眼,然后用杀人的目光盯着甘松和叶曼姬;看到那种眼神,任何明理的人都应该知道马上闪开。“楼上有人在导引真气,”她咬紧了牙说道,“那里有麻烦了。”
马鸣犹豫着,很可能是仪景公主看见一只老鼠,很可能……他将一把刺向自己肋骨的匕首挡到一旁,但他没有足够的空间用矛刃回击或用矛杆格档。罕虎的剑从他身旁掠过,刺穿那名魔尊的爪牙的喉咙。
“求求你,马鸣。”湘儿用紧绷的声音说。湘儿从不曾乞求过,她宁可割断自己的喉咙也不会求别人。“求求你。”
马鸣骂了一句,脱出战团向楼上跑去。楼梯很窄,一直通到六楼,其间没有任何透出亮光的窗户。如果那只是一只老鼠,他一定会把仪景公主的牙齿全都摇下来……他飞一般地冲到顶楼。又是一条走廊,只有走廊末端一扇深处在巷子里的小窗口透进一点光线,而马鸣依靠这点光线看到一副噩梦般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