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冰卿看着顾若桐，脸色煞白，吕爱莎也听见了她们的对话，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
“主任，真的是卢少清吗？这是完全不同的脸啊！”吕爱莎说道。
“我只是猜测，但是这个猜测足以让我胆战心惊。顾队长，我们该怎么办？”胡冰卿看着顾若桐说道。
“不要出门，你们两个人待在家里，我会让同事过来在楼下布控。”顾若桐严肃而认真的说道。
“那吃饭怎么办？”吕爱莎问道。
“尽量点外卖吧！千万不要出门，外卖挂在门上，或者放在门口。”顾队长说道。
“顾队长，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啊，这什么时候是个头？”胡冰卿问道。
“我说过，只要卢少清敢在这里露面，我一定会抓到他。”
“你怎么确定真的是他，他换了一张脸啊！”
“我们发现黄锦尸体之后，就开始调查，细节我不说了，我只能告诉你，确定是他。”
顾若桐手机开始在茶几上震动着，她跑过去接起了电话。
“是我，说。好，我马上到。”顾若桐将手机放进了裤兜里。
“怎么了？”胡冰卿快步走进顾若桐，紧张的问道。
“解晓星家被毁，所有电子产品被销毁，监控里又出现了卢少清，我需要去一趟。”
“证据又没了，是吗？”
“是。走了，你们务必注意安全。”顾若桐走到玄关穿好鞋子，站在那里准备打开门。
“桐桐，你也下载一个我这个监控app，布控的人最好能时刻看到我家。”
胡冰卿帮顾若桐的手机上也下载了监控app，而且交代如何使用。
“好的，电话一定要保持畅通，随时联络。”顾若桐说着便离开了胡冰卿的家里。
“主任，卢少清整容了？”
“看那个监控里面的相片是一张全新的脸，应该是做了整张脸的重塑，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的天，他好可怕，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变态杀手能不可怕吗？”
“他为什么要杀黄锦？”
“黄锦打伤了解晓星，偷走了硬盘，被卢少清灭口了。”
“那他怎么做到的？”
“我看他穿的是西服，如果我是他，我会扮成物业经理，或者是房屋中介。
因为鲁影儿一直在出售那个二号别墅，卢少清一定有钥匙，可以随时进入。
但是感觉他这次杀人灭口非常的仓促，没有准备万全，起码监控没有删掉。
尸体处理的也不是很好，很快便让法医查出是先杀死再吊起来的。
而且他伪造的遗书是打印的，这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是他杀。”
“那他有可能是不打算回来的，估计是他不知道江南藏了录音在电脑里吧。”
“对，很有可能，在我们找解晓星的时候，一定是有人知道了硬盘的存在。
这个人告知了顾新诚，卢少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只好让黄锦去偷。”
“那，这个人是谁？警察局有内鬼吗？好可怕。不过，黄锦为什么要听顾新诚的？”
“这是个疑点，我没想通。我让你去偷东西，你会吗？爱莎？”
“当然不会啊！主任，就算你是我的上司，可那是犯法啊！”
“是吧，所以我不理解。”
“那黄锦偷了硬盘一定会去破解吧！”
“你是黄锦的话，你会去吗？”
“我会，既然让我去偷，这个硬盘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我冒着袭警，故意伤害，肯定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对，所以我猜测这是黄锦没有马上被杀的原因，他没有及时交出硬盘。
他应该是到处找人破解，而后就是卢少清回国手续办妥，找到了黄锦，杀了他，毁灭了硬盘。”
“真可惜，证据又没了。”
“你觉得解晓星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过一次面而已啊，不过我总觉得他像个大老鼠，鬼鬼祟祟的，满肚子坏心眼。”
“哈哈，是有点贼眉鼠眼的，爱莎，那你说他有可能做了备份吗？”
“啊！那要是有备份，他肯定藏起来了，也可能在他身上，主任，让顾队长赶紧问问。”
胡冰卿说着拿起手机跟顾若桐发了一条微信，顾队长回了一句收到。
“那解晓星为什么没有被灭口呢？”
“卢少清可能不知道硬盘被破译了吧。”吕爱莎说道。
“他也不知道黄锦破译没有，还不是直接杀了。”
“顾队长说过，解晓星最近一直在警察局了，好像帮着破什么案子了，估计是没找到他吧！”
“也有可能，这个解晓星是无利不起早的，我总感觉他有备份。
而且我怎么觉得，他一定是有想要敲诈的想法，奈何一直没有人联系他。”
“估计是，他是不是在警察局发现了黄锦死了，看他胆子还挺小的，估计是害怕不敢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爱莎。”
“主任，你身体怎么样了？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吧！有事我叫你。”
“是有点累了，行，我去眯一会儿，你自己玩会儿，爱莎。”
胡冰卿睡了一会儿，她自己都没想到，睡得还挺好，至少比昨天晚上睡眠要好很多。
她起来想喝水，看见爱莎在睡沙发上也睡着了，听见她出来，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
门铃一下子响了起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惊恐的互相看着对方。
“是谁？”胡冰卿条件反射的问道。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顾队长？”吕爱莎说道。
“不太可能，她有密码！”
胡冰卿快速走近大门，打开猫眼，看了一眼，居然是顾若枫。
“是谁？”吕爱莎小声说。
“是顾医生。”胡冰卿说道。
“他怎么来了？”爱莎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
“问问就知道了！”胡冰卿说道。
胡冰卿说着伸手在玄关的手包里，拿出黑色的录音笔，打开按钮，揣在睡衣的裤兜里。
“顾医生，你好。”她打开门，说道。
“胡律师。”顾若枫脸色苍白，黑眼圈很大，说话有气无力的。
“快请进！”胡冰卿请他进来。
“谢谢。”顾医生走进胡冰卿的家门，脱掉了鞋子。
“不好意思，家里没有男士拖鞋。大衣给我吧！”胡冰卿说。
“我光脚就行的。”
顾若枫脱掉大衣，交给了胡冰卿，她将衣服挂碍门口的衣柜里面。
“顾医生好！”吕爱莎打着招呼。
“你好，爱莎。”顾若枫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爱莎也在场吧。
“主任，我去书房看看案件卷宗。”
吕爱莎说着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走进了书房，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顾医生，请坐，我给你倒杯水。”
“好，谢谢。”
顾若枫双手握住温热的茶水，看着茶杯里的茶叶发呆，胡冰卿看着心事重重的顾若枫说：
“顾医生？”
“嗯？”顾若枫马上抬起头看着她。
“你怎么有空来了？”
“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我，我听说你看见了不太好的事情。”
胡冰卿一愣，他怎么会知道？顾若桐说的？不太可能，顾队长根本不信任他。
那是谁说的？这应该是保密的范围啊！她没忍住轻轻地问了一句：
“顾医生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听顾新诚说的吗？”
“胡冰卿，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有些担心你的安危。”
“怕我像黄锦一样被灭口吗？”
胡冰卿的双眼犀利的直视着顾若枫，他迅速闪躲，喝了一口茶水。
“你到底知道什么？顾若枫，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顾新诚手里？”
“我，没有，我知道，我懦弱，但我是真的关心你。”
“顾若枫，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知道故意隐瞒犯罪事实也是犯罪吗？
就算这个人是你的父亲，窝藏包庇罪知道吗？”
“我不能说。”
“你有把柄在顾新诚手里吗？你杀了何美婷？”
顾若枫瞬间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胡冰卿，眼珠子通红，快要瞪出来了。
他手一抖，玻璃杯一下子掉在了茶几下面的地毯上，闷闷的一声，茶水四溅，两个人一起站了起来。
“我没有，我没有杀婷婷，没有，那是意外，是意外。”顾若枫马上大喊着。
“那为什么她的验尸报告不翼而飞，连法医也不见了？”
“你？那为什么非要掺与进来，你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吗？
胡冰卿，我不希望你也死，真的，别再查了。”
“已经晚了，我已经入了局，出不来了，我再倒一杯水给你。”
胡冰卿说着，捡起地上的玻璃杯，想要走进厨房，却被顾若枫一把抱住。
“我不希望你死。”
“所以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给顾新诚打探情报的？”
胡冰卿一把推开，他往后重心不稳坐在沙发上，马上说道：
“我，我身不由己。”
“你杀了何美婷，顾新诚帮你掩盖了犯罪事实，还帮你摆平了她的家人，将她的家人送出了国。
所以你在顾新诚的安排下，才去的国外交流，然后回国之后被他安排在中心医院。
然后任他摆布，跟鲁影儿假意订婚，实则陷我于不义，让我滚出律师行业，对吗？”
“我对不起！”
“你也认识卢少清，你们是一个学校毕业，你也见过他那张被火烧的脸，对吗？”
“别说了，我已经被折磨了好多年，我承认我懦弱，但我没有杀婷婷。”
“既然你没有杀人，为什么放任顾新城摆布你？
顾若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想让我死，而你又知道什么，请你说出来。
只有你说出真相，去自首，我才会活着。”
顾若枫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滑落脸颊。
“胡冰卿，你根本不知道你面临的是多大的危险。”
“我知道与否，都不影响我追寻真相。”
顾若枫双臂放在两条大腿上，手掌摩挲着膝盖，转过头看着满脸疑惑的胡冰卿。
“婷婷死的那天，是有两个朋友过来旅游，我们在酒店开了两间相对的标间。
她之前在另一个房间跟好久不见的朋友聊天，回来之后我们就开始吵架。
我们之前也吵过，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们毕业工作问题，中心医院已经决定聘用我。
而那时我们没有跟顾新城有任何瓜葛，婷婷也不知道顾新城是我的父亲。
当天他是从朋友那得知顾新城和我的关系，她埋怨我没有告知，也想让顾新城用他的人脉将她安排进中心医院。
我拒绝了，我明确表明我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她生气的就去洗澡，洗完之后，她还想提这个事情，我们接着吵架。
我当时站在阳台上抽烟，她围着浴巾冲过来跟我吵，她不喜欢我抽烟，想伸手抢我的烟，我一躲，脚上的水没有擦干。
拉扯的过程中，她失足掉下阳台，我，我伸手一拽，浴袍就那么散开了。
美婷落在酒店门前的玻璃天台上，我当时吓坏了，脑子都是懵的，楼下的门童报了警，很快我就被警察带走了。
几天后我见到了顾新城，他将一切安排好，花钱打通了一切，我，我没有办法啊！
这件事情对我影响非常大，如果曝光了，我很有可能当不了医生了，我只好听从顾新城的安排。”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何美婷的死是意外，这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啊？为什么要拿走尸检报告？”
“她…”
“你打伤了她？是吗？”
“我…我成为了我最恨的那个人！”
“你能救她而没救？是吗？”
“不是，这是意外，是意外…”
顾若枫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吕爱莎从书房走出来，看着奇怪的两个人，没敢说话。
“怎么了？爱莎！”
“主任，我定了外卖，外卖小哥说没有卡上不了电梯，让我下楼去取一下。”
“你最好不要下楼，你让他跟着别人上电梯，你在这一层按一下。”
“好，那我出门等着。”
“去吧！”
吕爱莎又用手指了指顾若枫，胡冰卿轻轻摆了摆手。
“顾医生，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意外，你没有任何刑事处罚，你根本不需要受他摆布。”
“我当时年轻，害怕极了，而且何美婷的父母一直揪着我不放，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他们要了一大笔钱。
我根本拿不来，都是顾新城摆平的。”
“那鲁影儿是怎么回事？顾医生。”
“我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我们原本就是朋友，没有要结婚，顾新城只说让我帮他们演一场戏。我，只好照办。
对不起，胡冰卿，真的，这件事情毁了你的事业。”
“过去的就过去吧！你知道卢少清吗？”
“嗯，我们确实是校友，但我们在校园没有见过的。
我只是在顾新城的家里见过他，他当时戴着帽子口罩，他跟影儿很熟。”
“卢少清和鲁影儿曾经是同学，那你也见过黄锦对吗？因为他死了，你才来我家的对吗？”
“鲁影儿跟黄锦很熟，影儿经常提起他。影儿说，小时候总觉得黄锦是她爸爸，因为只有黄锦会经常带着礼物和玩具到她家看她。”
“你知道黄锦是被杀的？”
“我，我无意间听到顾新城在打电话。”
“他们还说了什么？我没有仔细听，我当时很害怕，匆忙的逃走了。”
“卢少清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吗？”
“他已经逃出国了，不会回来了。”
门铃又响了起来，胡冰卿很诧异，爱莎怎么不自己开锁进来？
她走进大门，在猫眼里看见一个戴着蓝色头盔的外卖员，手里拿着外卖，大声的喊着：
“您的外卖到了！我给你挂在扶手上。”
她看着外卖员走进电梯间，想着爱莎去哪里？她说去拿外卖，怎么外卖还是送了上来。
她没开门，走回餐桌打开手机，看见微信有爱莎的留言，说下楼买个东西，让外卖员直接上去了。
胡冰卿看着微信，思考了半天，爱莎为什么会下楼，顾若桐再三嘱咐不让出门。
她突然开始焦虑起来，她告诉顾若枫不要出声，她将屋子里的灯全部熄灭，站在门口从猫眼望着外面。
感应灯已经熄灭，外面一片漆黑，她伸手打开手机监控视频，就发现门前的监控已经是雪花。
她听见门口有很微弱的声音，嘀嘀的响着，好像是密码锁的声音。
“怎么了？”顾若枫轻声说。
胡冰卿没说话，她跑去厨房拿了两把尖刀站在门口，递给他一把。
“你要干什么？是谁？我报警吧！”
“手机没信号的，他在破译我的密码锁。”
“谁？”顾若枫问道。
“卢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