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见金贵等人涌过来,知道双手难敌众拳,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拔腿就跑。转身一看,那群公子哥的小厮抱手挡住去路,一个个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
宁宇回头看了看,见富贵等人已经堵住了去路。
这是腹背受敌,遭人夹击了。
宁宇戒备的站在中间,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
富贵边撸袖子边摆手,“你们别动,跟老子看着,看老子如何收拾他。”
其他人得了富贵的指令,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富贵大摇大摆的往宁宇走来,嘴里叫嚣道:“跑呀,接着跑!他娘的,敢对咱们爷动手,你他娘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子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老子就不是富贵。”
其他人起哄道:“富贵,揍他,狠狠的揍,往死里揍。”
说着,富贵朝宁宇扑过来。
宁宇见状,急中生智,一个纵身跳到长廊的长椅上,再手撑着椅背跳到旁边的花丛里,不等站稳,拔腿就跑。
富贵等人一愣,跟着追了过来。
宁宇边跑边回头张望,这会儿,硬闯显然是闯不出去了,他只能绕回去,求助于杨浩卓了。
宁宇拿定主意,沿着花园的小路往东楼跑。
赵永青带着一众人沿着长廊边跑边吼:“给爷抓住那厮,他娘的,小|杂|种你还想跑,给爷抓住他,老子今日非揍死这厮不可。”
富贵领着一众小厮在花丛里追,这边的动静引来不少人围观,楼上的人纷纷探出头往这边张望。
宁宇一手提着袍襟,拼命的往前跑,眼看要被富贵等人追上,宁宇心急得踩空了脚,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随即,富贵与金贵追上来,拳脚接踵踢向宁宇。
宁宇一个翻身避开了富贵的脚,未能避开金贵的脚,痛意从后背传来。
宁宇想要爬起来,身子被人重重的踩在脚下,让他动弹不得。
接着,雨点般的拳头砸到身上,宁宇本能的抬起双手抱住头,以防对方的拳脚砸到自己的头。
拳脚一下下砸在身上,起初,宁宇还有几分痛意,后来,好似麻木,宁宇感觉不到痛来。
宁宇闭眼想着,自己怕是活不过今日了,突然身边传来哀嚎声。
宁宇睁眼看过去,见青山,青云英武的踢打富贵等人。
宁宇想站起身来,石景扬蹲下来按住他,说道:“你伤得不轻,不要乱动。”
赵永青从长廊上走过来,捏着带血的帕子捂着脸,朝石景扬欠身道:“世子爷,今儿是宁宇先动的手,你看看,他将我打成啥样了?
此事是在下与宁宇之间的纠葛,是我们的家事,与世子爷无关,还请世子爷不要插手。”
赵永青将家事二字说得异常清晰。
宁宇听到赵永青说到家事,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再看到赵永青狡诈的模样,心里顿生戒备。
难道这就是赵氏的后手,无中生有的造谣生事,从而毁了阿蔚的声誉?
果不其然,赵永青接下来的话让宁宇想跳起来揍人。
“对了,在下忘了石世子与宇哥儿交好了。石世子既然要劝架,那就请你来评评理。
在下与蔚姐儿两情相悦,家里的长辈也看好这桩亲事。偏偏宇哥儿跳出来反对……”
宁宇手撑着地,强忍着痛半坐起来,怒不可遏的朝赵永青吼道:“赵永青……”
赵永青看向宁宇,“石世子,你看看,他这样子,唉!”
宁宇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对身边的石景扬小声道:“倾安,别听这厮胡说八道。
这厮坏透了,他想毁了阿蔚。
前日,我与阿蔚去寺里给母亲做法事,这厮也跟去那边,想趁机纠缠阿蔚。
好在我们遇上大表兄与大表嫂,才没让这厮得趁。
今日这厮开口就胡说八道,无中生有的造谣,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毁阿蔚的声誉。
看在咱俩相交多年的情份下,帮帮我,让这厮闭嘴,别让他再胡言乱语。”
就眼下的局面,宁宇唯一选择就是向石景扬求助,他知道,眼下只有石景扬能助他。
石景扬站起身来,看着肿着半张脸的赵永青,边问边向他走去。“你姓赵,英哲姓宁,你与他的纠葛,如何成家事了?”
赵永青想赔笑,嘴角扯一下,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一声,赵永青赶忙将笑收住,忍着痛说道:“世子爷,是这么回事,在下与宁……”
石景扬不等他把话说完,抬脚往赵永青的肚子踢去,边踢边说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我与英哲师出同门,且相交十年,且情同手足。
我告诉你,英哲的事就是我的事,英哲要护的人便是我要护的人。你若敢出言不逊,我定让你后悔不已。”
石景扬将重音落在英哲要护的人便是我要护的人上,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赵永青如何听不明白?
赵永青后退两步,摔倒在地,双手捂着肚子,挣扎着站起身来。
石景扬待他站起来,问道:“知道如何说话了吗?”
赵永青忍痛说道:“石世子,你虽贵为世子,也得讲……”
理字还没说出口,石景扬抓住他的领子,抬手又往赵永青肚子上给一拳。
揍得赵永青嗷嗷叫。
接下来,石景扬没有再给赵永青开口的机会。
只见他一手扶住赵永青的头,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只是眨眼的功夫,赵永青的下巴就被石景扬卸了。
随后,石景扬将赵永青扔在地上,站直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着身子赵永青轻言细语的道:“记住了,往后若敢再胡说八道,我就不是卸你的下巴了,我会扒了你的舌头。”
石景扬的拳脚不说用尽全力,起码也有七八分力。
赵永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加上下巴被卸,口水直流,想说话不能说。
他本想趁此机会,将他与宁蔚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事张扬出去。
借这里三层外三层围观人之口,不消半日,这事便传开了。
眼看事就要成了,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他的计谋未得逞。
赵家是商贾之家,平常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赵永青从小耳濡沫然,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领自是不差。
缓过劲来的赵永青躺在地上装死,今日石景扬处处维护宁宇,他知道,今儿遇上狠角了。
富贵金贵见主子被打,想要上来帮忙,又畏于青山与青云,只好爬在地上装死。
石景扬看眼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说道:“还不滚!”
富贵等人听后,赶忙起身,走过来架着赵永青离开。
石景扬看着赵永青的背影说道:“等等!”
富贵等人立即停下脚步,转身惶恐的看向石景扬。
石景扬高声对围观的小二道:“告诉你们掌柜的,今日酒楼里所有的损失,记在赵永青赵大爷账上。”
说完,石景扬看向赵永青,问道:“赵永青,你没意见吧?”
赵永青哪里敢有意见?乖乖的点头,扯着嗓子应了声:“好!”然后离开。
石景扬回头看向宁宇,低下身来边查看他的伤情边问道:“你说赵永青跑去报恩寺纠缠宁蔚了?”
宁宇点头道,“是。”
“赵永青怎么知道宁蔚去了报恩寺?”
宁宇抬头看眼石景扬,“宁府的当家夫人是他的姑母,这点事他能不知道?”
想着小赵夫人,宁宇的脸更沉了。
“赵氏为何要害宁蔚?宁蔚碍着她了?”石景扬不解的问道。
宁宇看眼一点不自知的石景扬,叹口气道:“为什么?不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石景扬指了指自己,“为了我什么?”
话说到这里,石景扬想到了什么,声音径直低了下去。
宁宇说道:“想到了?你又不傻,怎么会想不到?我祖母身边的人,被赵氏收买了。那人将宁府与威远侯府有婚约之事透给了赵氏,赵氏一心想将荷姐儿嫁进侯府,便不遗余力的想毁了阿蔚。”
既然说了,宁宇索性将事说清楚。
石景扬已经想到了,可听到宁宇的话后,依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石景扬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上一世,她举步维艰时,他还冷落她,怨她。将她丢在京城,任流言飞语中伤她……
宁宇看着愣愣发呆的石景扬,问道:“倾安,你怎么了?”
石景扬回过神来,继续查看宁宇的伤情,末了说道:“左踝骨错位,脚已经肿了,得赶紧医治,青山,青云,背英哲去车上。”
宁宇说道:“慢!”
石景扬看向宁宇,“怎么了?”
宁宇说道:“倾安,帮我个忙。”
“什么事?你要我做什么,说便是。”
宁宇想了想,说道:“我家府上的情况你也清楚,赵永青敢明目张胆对阿蔚纠缠不清,定是受赵氏的指使。
今日我既然与赵永青撕破脸,便趁机将事情闹大,让旁人知道我跟阿蔚与赵氏及赵氏的娘家不对付。
这样一来,往后就算他们无中生有的造谣,也毁不了阿蔚。”
石景扬听后,说道:“主意到是不错,宁蔚呢?也如你这般想?”
宁宇极敏感,听了石景扬的问话,盯着石景扬,板着脸的问道:“倾安,你这是什么话?”
石景扬见宁宇在怒火的边缘,说道:“没什么。你要我如何做?”
宁宇点点头,“让人送我回去,阵仗弄大些,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还有,让常乐往双桂巷,我外祖父府上递个信,告诉外祖父,我被赵永青打伤了。”
石景扬瞬间明白宁宇的意思,“好,我来安排。”
说完,石景扬转头看向青山,吩咐道:“去叫些人来。”
青山欠身应下,转身离开。
不久,青山带着一群人过来。
石景扬让人将宁宇抬着,一群人浩浩荡荡从樊楼出来,往七里街的宁府去。
从樊楼出来,去七里街要经过杨大学士府门口,门房的见到石景扬等人,忙过来见礼:“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待门房的看清担架上的人是宁宇时,关切的问道:“宁二爷怎么伤着了?先进府歇着,小的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杨府上下,谁不知宁宇是老太爷的得意门生?
宁宇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朝门房的摇摇头,“柳伯,多谢,不用麻烦了,让世子爷送我回府就好。”
柳伯看着众人走远,忙差人进府禀告主子。
石景扬一行人所到之处,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好奇的人开口打听事情的原委。于是,赵永青让扈从爆打宁府二爷的消息便传开了。
宁蔚在江府用过中饭,正陪着齐夫人等人吃茶时,下人进来朝齐夫人低声禀告。
齐夫人听后,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人退到门边,齐夫人看向齐海宁,轻声说道:“永开要去趟宁府,晚些时候再来接你。”
说完,齐夫人转头对宁蔚道:“阿蔚,永开在外院等你,随你一道回府。”
宁蔚听到“宁府”二字,神情一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碍于会客厅里客人众多,宁蔚不便细问,只起身告辞,退出会客厅。
门口的婆子引着宁蔚主仆三人往二门去。
宁蔚见赵永开在二门处等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大表兄,是不是兄长出事了?”
赵永开点点头,“祖父让人过来传话。赵永青的人在樊楼将宇哥儿打伤了。祖父已经带着人去你们府上了,让我直接去你们府上。咱们现在过去。”
宁蔚一听宁宇受伤了,顿时慌了,“兄长伤到何处?严重吗?”
赵永开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咱们先过去吧。”
宁蔚点头,赶忙上车。
宁蔚与赵永开赶回宁府,远远的看到大门口挤满了人。
赵永开的小厮明庆扬声吆喝道:“让让,劳请大伙让让。”
围观的人回头看过来,见到骑马的赵永开一行,纷纷往后退,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宁蔚从车上下来,见长廊上站着许多人,有眼熟的,也有眼生的。
进到院子,宁蔚见到祖母院子里的冬卉,忙开口问道:“兄长呢?在何处?伤得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