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宁光焰想要解释,奈何插不上嘴,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石景帆瞄一眼宁光焰,接着说道:“不知道,据说宁二爷搬出来有些日子了,是吧?兄长!
我听说,好像是被赵夫人娘家的侄儿打断了腿,之后就搬出来了。”
谁说男人不八卦的?
吴明轩跟人精似的,几句话下来,哪里不知道这对表兄弟要宁家父子难堪?
附和道:“还有这事?继母的侄儿打断继子的腿?这个,唉,怎么说好呢?宁大人那内侄儿何而来的胆子?该不会受人指使的吧?
宁大人,好歹宁二爷是您的嫡子,宁大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欺负?
儿子有家不能回,唉,宁大人不该好好反思吗?”
听人内涵自己的母亲,宁阳心里很不高兴,板着脸说道:“吴大爷,慎言,我阿娘不是这样的人。
表兄与二弟打架,只是一时的口舌之争,话赶话的,表兄未控制好情绪,才让人动的手。”
石景帆听了宁阳的解释,不屑的说道,“嘁!未控制住情绪失手而为?你怎么知道?当时你在现场?”
宁阳摇摇头,“没有。”
石景帆说道:“你未在现场,你在这里瞎解释什么?
我兄长当时就在现场,亲眼见到赵永青那厮故意找岔,指使他的随从打英哲兄,兄长气不过,当场揍了赵永青那厮。”
宁光焰没想到自己一句问候的话,勾起旧账来,忙笑着打圆场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了。
今儿是世子夫人的好日子,咱们不提这些破事。好吗?省得少了世子夫人的兴。”
这话,谁开口说都可以,由宁光焰说出来就不妥了。
偏偏他就说了出来。
石景帆呵呵两声冷笑,看着宁光焰说道:“破事儿?宁大人,你有没有搞错?被打折腿的是你的亲儿子,你的嫡子。”
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宁光焰的脸一下变成酱色,不自在的四下看了看。
石景帆看看宁光焰,再看看宁阳,一副我明白的样子,“我说呢,好端端的,英哲兄为何要搬出宁府了,敢情是有后娘就有后爹呀。”
宁光焰气急:“你……”
石景帆迎着宁光焰的怒目,昂首道:“晚辈怎么了?宁大人,难道晚辈说错了?”
石景帆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宁光焰想训斥,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石景扬出声:“帆哥儿,不得无礼。”
石帆听了兄长的话,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石景扬朝宁光焰拱拱手,欠身道:“宁大人,对不住了。
舍弟年轻气盛,心直口快,喜欢说大实话,若是说话冲撞了大人,还请宁大人不要计较,我在此给宁大人赔个不是。”
宁光焰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无妨……”
待反应过来石景扬的话后,宁光焰心里火冒三丈,气得要死,面上却只能赔着笑。
石景扬像是没见到宁光焰的难堪,接着说道,“舍弟就是这样,直脾气,说话不知道转弯,是什么就说什么。
为此,家母与家父没有少操心,打也打过,跪也跪过,他就是不长记性。
遇到事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好在他为人诚实,说的都事实,并非子虚乌有的胡编乱造。家父家母也就任由他了。”
石景帆听得眉梢飞起,与吴明轩对视一眼,兄长还表扬上了。
宁光焰的脸色越难看。
一番言语下来,窃窃声更大了,原来,传言是真的。
宁员外郎为了讨好媳妇儿,让媳妇儿高兴,连亲儿子都不管不顾,真够狠心的。
宁光焰听到议论声,心里气极,但理智尚存,知道此刻不是掰扯的时候。
扯了下嘴角,冷笑一下,说道:“令弟到是个率真的人,咱们别堵在这儿,石世子请。”
石景扬笑着点点头,“好,宁大人请。”
二人礼让一番,按尊卑,最终还是石景扬走在前,宁光焰落后半步,跟着往宴会厅走去。
宁光焰在官场沉淫多年,早揣摩出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
从石景扬兄弟二人身上察觉到疏离与敌意,不敢再乱说话攀关系,生怕再生祸端。
进了宴厅后,石景扬看到晋王与江四,朝宁光焰说道:“宁大人请随意,我还有事,就不作陪了。”
宁光焰此刻巴不得离他远点,连连点头道:“世子有事去忙吧,不用管在下。”
看着石景扬与石景帆离开,宁光焰寻个无人的桌子坐下来,朝宁阳道:“你也过来坐。”
宁阳跟过去在宁光焰身边坐下。
宁阳坐下,四下看看,很不满的说道:“阿爹,刚刚你为何不驳斥石世子几句?”
宁光焰微微叹气,轻声说道:“如何驳斥?这事越描越黑,哪里说得清?
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越扯咱们只会更丢脸。
要怪,只能怪那俩孽子,若不他俩,老子今儿也不至于被人嘲笑。”
许是石景阳之前常去府上寻宁宇,宁阳自动将石景扬归到宁宇之列,并未将石景扬放在眼里。“不就是个威远侯府的世子吗,有什么好畏惧的?”
宁光焰听了儿子的话,紧张四下看看,抬手拍了一下宁阳的手,沉声提醒道:“阳儿,慎言!”
宁阳还想争辩,见父亲沉着脸瞪着他,将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宁阳撇过脸,眼睛在宴厅里乱瞟,最后将目光落到石景扬身上。
见石景扬与晋王江兴昌杨浩卓等人围坐在一起,收回目光问道:“阿爹,咱们府上与威远侯府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宁光焰三言两语将婚约之事说了。
宁阳听后,脱口问道:“婚约毁了?那怎么办?”
宁光焰抬头看眼不远的石景扬,说道:“石景扬与那孽子交好,咱们要么从侯爷这里入手,要么从那孽子那里入手。”
宁阳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侯爷是世子爷的老子。做儿子的,哪有不听老子话的?
当然,除咱们家宇哥儿外,宇哥儿那倔脾气才敢不听父亲的话。
从宇哥儿着手也行,看石世子维护宇哥儿的样子,只要宇哥儿开口了,石世子定会点头。”
话语间,宁阳不忘给宁宇上眼药。
宁光焰点点头,“一会儿宴会结束了,你随我去趟宝瓶巷,将你祖母他们接回府。”
宁宇点头应下,“好,儿子听父亲的安排。”
杨浩卓见宁光焰与宁阳频频看向这边,对石景扬说道:“宁家父子频频往这边瞧,他们想干吗?”
石景帆回头看过来,正好遇上宁阳的目光,宁阳见石景帆回头,赶忙将目光避开。
石景帆回过头将进门事说了一遍。
陆鹏飞说道:“帆哥儿怼得好,来,哥哥以茶代酒敬你。”
杨浩卓看眼宁家父子,说道:“我听说赵永青被人废了,你们听说了吗?”
江兴昌与晋王点头,“听说了。”
陆鹏飞与石景帆未得到信儿,一脸八卦的问道:“废了?怎么废的?被打折了”
杨浩卓摇摇头,将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陆鹏飞听后呵呵笑起来,“这是谁干的?真是高,让一个风流成性的人自宫,绝了。没了作案工具,往后,赵永青再不能祸祸良家女子了。”
晋王淡淡的说道:“也不见得。”
几人转头看向晋王,石景帆好奇道:“没有那玩意,还能……”
后面的话,石景帆没有说出口,只一脸好奇的看着晋王,他以为晋王知道操作,毕竟宫里太监多。
晋王瞧出石景帆的心思,朝他唬脸道:“想什么呢?我是说害人的不是工具,是人心。人心长歪,才是祸害人的根源。”
陆鹏飞说道:“五爷,你别怪帆哥儿,你刚刚那句话真容易让人想歪了。”
杨浩卓跟着点头。
晋王看眼宁家父子,看着江兴昌道:“那日,我送掌珠回去。
掌珠不放心宁大小姐,吵着要去看看宁大小姐有没有平安回到宝瓶巷,于是我就陪掌珠过去。你猜怎么着?”
江兴昌摇摇头,问道:“怎么着?”
晋王抿口茶,说道:“我与掌珠到宝瓶巷徐府门口,正好看到钱老夫提着拐杖将宁光焰打出门来,宁光焰嘴里叨叨的念着,说赵家是门好亲,若宁大小姐嫁过去如何好之类的话。”
陆鹏飞脱口而出,“我艹,又这样狠心爹吗?宁大小姐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这是要将亲闺女往火坑里推。英哲该要被这货气死了。”
江兴昌背靠着椅子,眼睛微眯,看着宁家父子不知在想什么。
而石景扬的咬着牙关,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杨浩卓叹口气,说道:“这宁光焰太不是个东西了,那有这样对自己女儿的?英哲心里不知有多难过,回头,咱们去看看英哲吧。”
陆鹏飞点点头,“一会儿这边结束了,咱们就过去。你们去吗?”
陆鹏飞看向晋王与江兴昌。
江兴昌点点头,“我可以,五爷呢,一起?”
晋王点点头,“行,反正我无事。正好寻宁大小姐有事商议。”
关于丰乐楼进米这事,掌珠交代的,他的亲自过问。
杨浩卓敏锐的捕捉到什么,问道:“王爷有事寻宁大小姐?”
江兴昌知道晋王是为丰乐楼进米的事。掌珠投资万盛米行,从他这里筹了二万五千两银子,给他抽一成。
算起来,他如今也是万盛米行的小老家,为自己的生意做宣传,那是义不容辞的事。
江兴昌立马解释道:“是这样,宁大小姐现今做米行的生意,为了助宁大小姐打开局面,五爷手上有些渠道,要介绍给宁大小姐。”
陆鹏飞有些诧异,还有些愧疚,抬眼看向杨浩卓,说道:“看来,咱们对英哲的关心不够呀。”
杨浩卓点点头,看向石景扬说道:“是,一会去看看英哲,看看有什么是咱们帮得上忙的。”
石景扬陷入沉思,上一世,宁蔚做了米行的生意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是,那会儿,他连府都懒得回,哪里知道她做了什么?好像对她的关心真的太少?
“倾安,你想什么呢?想得出了神。”杨浩卓提醒道。
石景扬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什么。一会一起去宝瓶巷看看英哲吧。”
“太子殿下到了,这会去给夫人贺生辰,几位爷一起吗?”吴明轩走过来禀道。
晋王率先站起身来,说道:“皇兄到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其他人跟着起身,往花厅那边走去。
承国公府的花厅,平时是承国公世子夫人打理府里事务的地方,极宽敞。
厅外有个诺大的院子,平时用来摆放花草,遇到宴请时,将花草摆走,沿着花厅搭起棚子,便成了招待女眷的宴客厅。
此时,宴厅里,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话家常,说着八卦。
李夫人陪着婆母崔老夫人,江府的吴老夫人,李相府的郑老夫人等人说话,
吴明艺与石景星,石景辰,江兴语,毛丹婷坐一起。
吴明瑶与外家李相府上的几位小姐坐在一起。
杨大学士府上的三小姐与宁荷等人围坐在一起。
“荷姐儿,你这头面,是珍宝阁最新的那款,对不对?”杨三小姐看着宁荷步摇上的粉珠问道。
宁荷点点头,“是,我喜欢粉色,正好陪这身衣裳,就将它买下来了。”
杨三小姐眼里掩不住的羡慕,“真好看,前些日子我也去珍宝阁转了转,看到了这套头面,就是太贵了,没有舍得买。”
柳侍郎府上的大小姐柳云舒好奇的问道:“这头面很贵吗?”
“一套头面一万二千两银子,你说贵不贵?”杨三小姐说道。
柳大小姐惊得瞪圆双眼,站起身来端详宁荷头上的饰品。
边看边说道:“我的乖乖,这是头面吗?我分明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晃。一万二千两银子!宁二小姐太舍得了。”
宁荷嘴角往上弯弯,有些得意的说道:“还好了,也没有多贵。”
杨三小姐常与宁荷一起玩耍,知道她用的东西都不便宜,到是不惊讶,只是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