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蔚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宁荷被宁蔚绕晕了,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索性不理宁蔚,转而看向石景扬。
“怎么样?世子爷,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帮帮我阿娘,你的大恩大德荷儿永生不忘。”
石景扬淡淡的说道:“你太高看我了,人命关天的案子,是大案。
这两宗案子轰动京城,现在许多人等着看结果。
等着衙门给卢家一个交待,给京城百姓一个交待。岂是我能周旋的?”
见石景扬淡漠的神情,宁荷心里清楚,石景扬不会帮她。
这一刻,宁荷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自己心心念念想嫁,想依靠的男人,对自己冷漠至极。
看清真相之后,随之而来是滔天的恨意,她恨石景扬,更恨宁蔚这个小贱人。
宁荷强忍着心里恨意,面露忧色问道:“依世子爷来看,衙门会怎么判此案?”
宁荷认定石景扬知内情,试着的打探起来。
石景扬摇摇头,“我不是主审,怎知主审大人如何处置此案?”
宁荷问道:“这案子。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石景扬想了想,极认真的说道:“那到不是,没有宣布结案前,应该都有机会,但要找对人。”
这话,到是真心话。
“世子爷能提示一下吗?”
石景扬摇摇头,“不是不能,是我也不知道。这些事,小赵夫人与宁员外郎一定知道,二小姐何不去问问他们?”
宁荷见石景扬不会说实情,站起身来告辞。
走两步,宁荷转身看着石景扬与宁宇、宁蔚,片刻后,朝三人笑了笑,然后转身离走。
宁蔚叹气道:“她这是记恨上咱们了。”
宁宇无所谓的说道:“又不是没被她恨过?随她了。倾安,益药铺的案子真要结了?”
石景扬点头,“是,就在今明两日吧。”
“会怎么判?”宁蔚问道。
石景扬正要说话,门口响起敲门声。
宁宇看看宁蔚与石景扬,扬声道:“进来。”
青山推门进来。
石景扬见是青山,眉头微皱,问道:“何事?”
青山欠身道:“爷,青云过来禀,陆爷寻爷有事。”
宁宇与宁蔚知道,青山口中的陆爷,是太子身边的陆奇川,东宫的侍卫统领。
陆奇川寻石景扬,极可能就是太子寻他
石景扬边起身边说道:“我有事,先去忙了。这事,回头再叙。”
宁宇点头,与宁蔚相送。
二人将石景扬送到大门口,看着石景扬的马车走远,才往回走。
宁宇问道:“阿蔚,你最近与倾安见得多?”
宁蔚知道宁宇想歪了。
石景扬与她相熟是两辈子的缘份,不是近日见得多或少,但这话又不能与宁宇说。
宁蔚有些心虚的看眼宁宇,摇摇头,解释道:“不多,之前住宝瓶巷时,为了岭南双阳的事,见过几回。回七里街这边后,只见过两回。”
宁宇侧头看着宁蔚,问道:“只见过两回?当真?”
宁蔚举起右手,保证道:“真只见过两回,一回是益元药铺出事那日,我得了信儿,出去看热闹,偶遇石世子。
一回是在兴语的宴请上,再有就是今日。兄长问这些做什么?兄长该不会乱想吧?”
宁蔚说的都是实话,所以说得极坦然。
宁宇见宁蔚无比坦诚的神情,再想到她这些日子确实未出门,心里已经信了。
可听了宁蔚后一句话,看着宁蔚问道:“乱想什么?”
话出口,宁蔚已经后悔了,懊恼自己干吗要多问一句?
宁蔚的脸瞬间红了,“兄长明明知道我说什么,还故意问。”
宁宇正色道:“阿蔚,我觉得倾安待你不一样。那桩婚事是不是不该退?”
作为兄长,宁宇很希望妹妹有个好归宿,而石景扬,那是万里挑一的好人选。
宁蔚摇头否定道:“兄长想多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事。
就算石世子待我和颜悦色几分,也是看在兄长的面上。
石世子与兄长情同手足,我是兄长唯一的妹妹,咱们家又是这样境况。
不只是石世子,杨四哥,陆二哥,包括江四哥待我都很和善。
说到底,是他们对咱们的同情和可怜。
兄长可别乱想,省得让石世子觉得尴尬。”
宁宇想了想,觉得宁蔚说得有理,“对不住了,是兄长想多了。兄长见倾安待你极耐心,还以为阿蔚在倾安心里不一样。”
宁蔚脱口说道:“怎么可能?石世子有青梅竹马,对他爱慕倾心的人。”
“哦?是吗?谁?我怎么没听倾安说过?”宁宇好奇的问道。
宁蔚笑道:“石世子的性子,怎么会将这种事到处嚷嚷?”
宁宇想了想,说道:“也是,事关姑娘家的声誉,倾安他不会乱说。阿蔚知道这人是谁家府上的?”
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事关好友的终生大事,宁宇也是一脸八卦。
宁蔚点点头,“嗯。知道,兴语与我说过,上回在兴语的宴请上,我还见到了,承国公府的大小姐。”
“是她。”宁宇了然点点头,接着说道:“承国公府的大小姐,与倾安到是家世相当,门当户对,他俩极相配。”
宁蔚点点头,“吴大小姐不管是相貌还是才情都不差,两府联姻,更是亲上加亲。”
宁宇点点头,“那是。”
兄妹二人并肩往前走,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走到岔路口,宁宇问道:“阿蔚还要上柳苑坐坐吗?”
宁蔚摇摇头,“不了,我回芳菲苑给兄长炖老鸭汤。”
宁宇笑道:“有劳了,这些日子,辛苦阿蔚了。”
宁蔚笑笑,“兄长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兄妹,是世上最亲最亲的人,蔚儿照顾兄长,是应该的。”
宁宇抬手揉了揉宁蔚的头,笑着说道:“好,这样的话,往后兄长不说了。”
宁蔚笑笑,“那蔚儿回去了。”
宁宇点点头。“去吧!”
宁蔚转身往后院去,走两步,宁蔚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宁宇道:“兄长,往后,咱们在宁荷面前说话得注意些,别激怒她。”
宁宇点点头:“好!听阿蔚的。”
宁宇心里清楚,如今住在府里,低调隐忍是最好的法子。
宁荷从柳苑出来,径直去了凌云苑,走到院门口,门房禀道:“二小姐,夫人一大早就出门。”
昌宝路的满园,小赵夫人看着万振天问道:“此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万振天叹气,语重心肠的说道:“小满,这样做,于咱们是最有利。
你知道的,吕府尹是太子的人,莫少尹被吕府尹压着,咱们一点法都没有。
为了保住莫少尹,你知道我想了多少办法?求了多少人?送了多少银钱?
小满,你是有大局观的人。你知道的,若是莫少尹出了事,咱们都要被牵连,上面若是查下来,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赵氏沉默不语。
万振天担心赵氏不同意,接着劝道:“小满,你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要狠得下心。
黄恒远的胆子太大了,这些年,他背着你做了许多恶。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罪有应得。
至于荷姐儿,她进陈王府虽只是做侧妃,但也不算委屈。
以荷姐儿的聪慧,在陈王府,谁也欺不了她。
只要她想要,王妃的位置她也能争来。
他日,陈王若是登上大位,荷姐儿的身份地位就更不一般了。”
小赵夫人叹口气道:“可是,荷姐儿心有属……”
万振天沉声提醒道:“小满,这话,往后不可再说,明白吗?
放眼天下,有几人能与皇家攀上关系?咱们要知福,惜福。
荷姐儿一个姑娘家,她哪里明白权势的重要?
那石世子若对荷姐儿有半分好,早就上门提亲了。
与其让荷姐儿卑微的心悦一个没有半点心在她身上的人,不如让荷姐儿嫁进皇家。
这些道理,荷姐儿小,一时不懂,但你这个做娘是懂得的。
小满,你回去好好与荷姐儿说说,特别是当中利害关系,一定要给荷姐儿说明白。
还有,荷姐儿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你可以告诉她,让她心里有数。”
小赵夫人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我回去劝荷姐儿。”
万振天点点头,“与荷姐说话时耐心些。”
“我明白。”小赵夫人边说边站起身来。
万振天跟着站起身来,“我送送你,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将这事了了,你好生歇一歇。黄恒远家里,我会做好安顿,你放心吧。”
小赵夫人点点头,“谢谢你!”
万振天笑笑,捏了捏小赵夫人的手,温言道:“你我之间,无需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知道,我回去了。”小赵夫人抽回手。
万振天点头:“去吧!”
另一边,石景扬的马车离开宁府后,青云禀道:“爷,陆爷让爷直接去东华门附近的心远阁。”
石景扬点点头,“好,走吧。”
青山将车赶到东华门附近的广明堂后院,石景扬下车后,进到一楼的杂物间,再从另一扇门进到隔壁的院子。
石景扬穿过两处院落,到心远阁的后院,护卫见了,朝石景扬欠身见礼,“世子爷。”
石景扬点点头,抬步往二楼走,在楼梯口遇上陆奇川。
“来了!进去吧,爷在屋里。”
石景扬点点头,“好!”
石景扬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屋里响起太子的声音,“进来!”
石景扬推门进去,见太子与裴东流在室内,
石景扬先朝太子欠身见礼,再朝裴东流拱了拱手。
太子对裴东流道:“你先去忙,有事回头再说。”
裴东流欠身告退。
裴东流退下后,太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石景扬坐。
石景扬道谢后,在太子对面坐下。
陆奇川送茶进来,石景扬轻声道谢。
太子抿了口茶,直奔主题:“今日早朝上,父皇点了老三负责秋狝之事。”
石景扬微微点头,当年,皇上也是点了陈王负责秋狝之事,就是在这次秋狝上,刘相府的刘津芮救驾有功,皇上将他从兵马司调到宫里做御前侍卫。
上一世这场秋狝,赶上钱老夫人七七的日子,宁宇莫明失踪,生死不明。他担心宁蔚接受不了,一直瞒着她,只告诉她宁宇外出游历。
七七那日,他陪着她寺里去钱老夫人做法事。
是以,秋狝时,他向太子告了假。
现在想想,刘津芮的救驾怕是早就策划好的。
“倾安,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出神。”太子出言问道
石景扬回过神来,朝欠身道:“回殿下,在下在想秋狝之事。”
太子眉梢微抬,问道:“哦?有何想法?”
石景扬说道:“趁此的机会,殿下带着在下几个去历练一番。”
太子想了想,点点头道:“嗯,好,孤让奇川作安排,你这边有什么人,将名单交给奇川。”
石景扬欠身应下:“是,在下明白。”
太子接着说道:“还有一事与你说,昨日傍晚,老三去了勤政殿,向父皇说了他将纳侧妃的事,父皇同意了。”
石景扬一听,立即挺直了腰板,等着太子的下文。
太子见石景扬肃穆的表情,眉心微皱,问道:“倾安想到老三要纳谁了?”
石景扬试探的问道:“工部宁员外郎府上的二小姐?”
太子眼里露出几分赞赏,点点头,“是,倾安怎么想到的?”
石景扬说道:“舅母生辰那日,宁二小姐失足落湖,是陈王将其救上岸的,加之,益元药铺的事,宁员外郎的夫人赵氏托关系托到陈王跟前。”
太子点点头,“老三这是想将赤阳帮收到他手下。”
石景扬问道:“益元药铺的案子,是如何判的?”
太子说道:“益元药铺的案子结了,黄恒远居心不良,害人性命,罪不可赦,斩立决,且罚黄家赔偿卢家一万两银子。
益元药铺售假药之事,黄恒远一人担了责,吕府尹这边判罚了益元药铺三十万两银子,这事算了结了。
至于莫少衍,此次断案不谨,记过一次,等年底看他这一年的政绩考核,再决定是留是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