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于老夫人,江兴语心里涌起阵阵伤感,脸上再无嬉闹的神情,
石景星伸手过去握住江兴语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于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挺过来的。”
江兴语反握住石景星的手,朝石景星苦笑一下,“多谢,借星姐儿的吉言,希望外祖母能早日好起来。对了,我今儿还见到刘相府的四小姐和五小姐。”
江兴语不想扰了大家游玩的兴致,主动岔开话题。
石景星问道:“刘相府的四小姐与五小姐?”
吴明艺漫不经心的说道:“管他呢,咱们与刘相府的人甚少打交道,见了,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宫里,皇后与贵妃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却是暗流涌动,争得你死我活。
石景星笑着说道:“咱们见面点点头,打个招呼就行,掌珠可不行。”
吴明艺不解的问道:“为何?”
石景星看着江兴语笑得意味深长。
吴明艺见了石景星的笑,好奇心更重了,催促道:“星姐儿,你到是说话呀。掌珠为何不行?”
江兴语被石景星笑得莫名其妙,问道:“对呀,星姐儿,你到是说说,我为何不行?”
石景星朝二人招招手,吴明艺与江兴语见了,纷纷往前凑了凑。
三人头碰头的凑到一起,石景星小声道:“听说贵妃娘娘有意让刘五小姐做陈王妃。”
吴明艺反应极快,长长的“哦”了一声,抬头看向江兴语,说道:“若是这样,待掌珠嫁进晋王府,与刘五小姐那就是妯娌,确实不是点头之交了。”
江兴语没理二人的打趣,直起身来往后靠,靠着车厢喃喃自语,“刘五小姐是陈王妃,宁二小姐是陈王侧妃。”
说到这里,江兴语哈哈大笑起来。
吴明艺与石景星不知江兴语笑什么,相互对视一眼,转而齐齐的看向江兴语,异口同声的问道:“掌珠,你笑什么?”
江兴语笑得停不下来。
吴明艺与石景星无语的看着江兴语,等她笑累了停下来,才问道:“说说吧,你究竟在笑什么?”
江兴语看看二人,又想笑。
吴明艺忙说道:“你先忍着,不许笑,说完咱俩陪你一起笑。”
江兴语朝吴明艺摆摆手,“让我再笑一会,我说了,你不见得笑得出来。”
吴明艺更纳闷了,说道:“什么事让你笑得直不起腰来,而我听了还笑不出来。”
石景星端起茶杯抿口茶,对吴明艺道:“艺姐儿,咱们先喝茶。等她笑,她笑够了,笑累了就笑不出来了。”
吴明艺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悠闲的喝起茶来,“掌珠,你慢慢笑,我与星姐儿喝着茶等你。”
江兴语停住笑声,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说道:“我在笑乐哥哥。”
面前两人,一个是石景扬一母同胞的妹妹,一个是心悦石景扬的表妹。
江兴语的话音落下,石景星与吴明艺就不淡定了,两人挺直身板看着江兴语。
吴明艺先开口问道,“咱们聊陈王的事,掌珠为何扯到乐哥哥身上了?这与乐哥哥有何相干?”
石景星接过话来,“对呀,咱们说陈王府的八卦,关兄长何事?”
江兴语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说道:“陈王上辈子一定亏欠了乐哥哥。”
吴明艺放下手里杯子,问江兴语道:“何出此言。”
江兴语道:“刘五小姐与宁二小姐都心悦乐哥哥,这二人,一个做陈王的正妃,一个是陈王的侧妃。呵呵,陈王若是知道,会不会郁闷死?”
吴明艺听后,面部的表情僵在脸上,“刘五小姐,宁二小姐心悦乐哥哥?”
江兴语放下手里的杯子,身子往后靠了靠,看着沉下脸来的吴明艺,说道:”我就说,我说了,你们笑不出来。”
在江兴语与石景星面前,吴明艺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气乎乎的将脸撇到一边。
石景星看看吴明艺,又看看江兴语,打圆场道:“这个八卦有点虚浮,掌珠你从哪里听来的”
江兴语觉得自己遭到质疑,反驳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哪里虚浮了?刘五小姐心悦乐哥哥,在去年宫里的赏花宴上就能瞧出端倪……”
吴明艺打断江兴语的话问道:“宫里的赏花宴?哪场赏花宴?”
江兴语回道:“去年八月初,娘娘在宫里办的那场赏花宴,乐哥哥与太子殿下到时,刘五小姐眼睛晶亮,笑容绽放,整个人跟发了光似的,乐哥哥走哪里,她的目光跟到哪里。”
知道有人惦记石景扬,吴明艺的心里醋海翻滚,不甘心的问道:“你怎么确定她是对着乐哥哥笑,万一她是因为太子殿下笑呢?”
“嘁!那会儿,我就坐在刘五小姐不远处,她眼睛看谁我看得一清二楚,好不?再有,年前娘娘在后宫那场梅园赏花宴,乐哥哥离席,刘五小姐也跟着离席。“
当时,江兴语还借故跟了过去,见刘五小姐在花园徘徊,偶遇石景扬。
这话不能说,江兴语将话咽了回去。
吴明艺心里一片酸涩,心里已经相信江兴语所说的,嘴上去不愿意承认,撇了撇嘴说道:“这能说明什么?人有三急,不过是赶巧了而已。”
江兴语毫不退让,接过话来,“话不能这么说,一回赶巧,回回都赶巧?凭我的直觉,刘五小姐心里绝对有乐哥哥。”
吴明艺心里不是滋味,又争不过江兴语,脱口说道:“刘五小姐好歹出生摆在那里,宁二小姐是个什么东西,娇柔造作,惺惺作态,她也配?”
江兴语也不喜欢宁荷,但此刻,她更不喜欢吴明艺的态度。忍不住争辩道:“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配不配的?”
江兴语只是就事论事的阐明自己的观点。
可在吴明艺眼里,却成了江兴语帮外人,不帮她。江兴语气恼的责问道:“掌珠,你帮着外人来挤兑我,你什么意思?”
江兴语也是个有脾气的,吴明艺责问的话一出口,江兴语就恼了。
江兴语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仰头将杯里的茶喝尽,然后将茶杯重重的放到小桌上。
直言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路途漫漫,我不过是把知道的事当乐子随口的说说,艺姐儿你就脸不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对我吼。
怎么你喜欢乐哥哥,就不许旁人喜欢乐哥哥?
凭什么?京城美男,乐哥哥排在首位。喜欢他的女子多了去了。这你也要喝醋,那你干脆泡在醋缸里得了,真没劲!
车队要启动了,我回去了,再会。”
说完,江兴语起身,掀起帘子下车。
“掌珠!”石景星赶忙叫道。
江兴语的动作极快,石景星放下杯子,掀开窗帘时,江兴语已经走到车尾。
“掌珠!”
江兴语头也不回的进石景星挥了挥手,“星姐儿,我先回去了。”
石景星看看江兴语,叹口气,缩回头去看抹泪的吴明艺,往吴明艺那边坐了坐。
低声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你知道的,掌珠就是直脾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吴明艺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石景星拿出手帕,抬手为她擦泪,温言安慰道:“好了,别伤心了,不过用来打发时间的八卦而已,不值得你掉金豆子。”
吴明艺极委屈的抹了把脸,更咽道:“我不是为这点八卦难过。
掌珠她太过份了,咱们多少年的交情?她为了一个外人来挤兑我,我在她心里,连个外人也不如。”
石景星看着钻进牛角尖里的吴明艺暗暗叹气。
片刻后,温声说道:“艺姐儿,咱们与掌珠打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
你在她心里,怎就连外人都不如了?你这样冤枉她,难怪她要生所了。
你这话很伤人,她听了,她心里不好受,你心里就好受了?
今儿这事,你扪心自问一下,真是掌珠的错吗?
如掌珠所说,路途漫漫,她就是随口一说,打发时间而已,你何必如此较真?
再有,你之所以喜欢兄长,是因为你觉得兄长好,觉得兄长优秀。
旁人也喜欢兄长,那说明在旁人眼里的兄长也很好。
这更加证明你的眼光好,你该为此高兴才是,怎么还生上气了?
要是你喜欢的人,别人见了像见煞星一般唯恐避之不及,你才应该紧张,不是吗?”
石景星说得不急不徐,声音不大,却是柔中带刚。
吴明艺最服石景星,听了石景星的话,情绪平静下来,心里舒畅多了,吸了吸鼻子,轻声道:“谢谢星姐儿。”
石景星抬手捋了捋吴明艺的碎发,笑着说道:“不难过了?”
吴明艺抬头看眼石景星,不好意思的避开目光,垂头说道:“不难过了。”
石景星拍了拍吴明艺的肩,“这样才对吗?唉,车队什么时候启动的?”
与车夫并排坐的绿萝回道:“回小姐,刚起动一会儿。”
吴明艺怕石景星离开,拉住石景星的手道:“星姐儿留下来与我同一辆车,咱们一路说说话,解解闷。”
石景星点点头,“好,咱俩一辆车,等到下一个歇脚处,咱们再将掌珠请过来,可好?”
吴明艺点点头,“好!”
石景星给吴明艺倒了杯茶,“来,喝杯茶。”
“多谢星姐儿!”吴明艺接过茶,低头抿一口,抬头看着石景星欲言又止。
石景星见了,放下茶杯,问道:“怎么了?”
吴明艺想了想,鼓起勇气问道:“星姐儿,刘五小姐真的心悦乐哥哥?”
石景星看着吴明艺问道:“怎么?担心了?”
吴明艺点点头,如实回道:“有点!”
石景星往后靠了靠,笑着说道:“你呀,想得太多了。
你也不想想,兄长与刘五小姐,怎么可能?
艺姐儿,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咱们府与刘府,中间隔着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呢。
不要说只是刘五小姐单相思,就算兄长与刘五小姐郎情妾意,他们之间,也无法跨越如天堑般的鸿沟。
你就安安心心的将心揣在怀里。”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吴明艺喜笑颜开。
石景星给吴明艺个嫌弃的眼神,“你不是没想到,你是压根没想。
只要涉及兄长的事,你就呆头呆脑、跟个傻子似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吴明艺长长的叹口气,斜靠在边是的扶手上,喃喃道:“我也不想的,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星姐儿,只要一想到乐哥哥待别人好,我心里就好难过,就嫉妒得发狂。”
石景星心里咯噔一下,说道:“艺姐儿,你这是何苦?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又不是只有兄长一人……”
不等石景星把话说完,吴明艺将她的话打断,有些激动的说道:“星姐儿,我当你是我最亲近,最信得过的人,才将压在心底的话与你说……”
说到这里,吴明艺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星姐儿,以往你极赞成我与乐哥哥的,今儿却要我考虑乐哥哥以外的男人。
星姐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吴明艺坐直身来,一双眼直直的盯着石景星。
石景星被吴明艺盯得发毛,说道:“我知道什么,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吴明艺黯然神伤,喃喃道:“连你也不帮我了。”
石景星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叹口气,说道:“艺姐儿,兄长出生不久,父亲就为他请封了世子。
从小,兄长是被当成石家家主来培养的。
你该明白,若不是兄长愿意,没有人能左右兄长。不是我不帮你,我是不知道该如何帮。”
吴明艺绝望的看着石景星,问道:“星姐儿,乐哥哥是不是不会娶我?”
石景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关于兄长的亲事,母亲问过兄长,兄长说武举前不考虑。
男儿家,心忧天下,思虑的事多。艺姐儿,要不,等武举考核以后再说?”
吴明艺说道:“我不是愿意等,我是害怕等,怕到时得到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星姐儿,乐哥哥与宁大小姐走往密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