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叹口气,幽幽的说道:“看样子是。掌珠这性子!唉,回头我得好好说道说道她!”
关氏向来疼爱江兴语,一听齐夫人要对江兴语说教,
立即护犊子的说道:“又不是掌珠的错,为何要说掌珠?今儿这事,明明是艺姐儿的不是。他姑,你可别委屈咱们掌珠。”
齐夫人接着叹口气。
江兴语不只是恼火江兴语,甚至有些恼崔老夫人。
堂堂国公夫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女无理取闹,竟一言不发……
江兴语拉着宁蔚的手,歉意极了,说道:“阿蔚,我不知道艺姐儿今儿会来,更不知她会莫名地说那席话,我……”
宁蔚看着自责不已的江兴语,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来。
江兴语当着崔老夫人的面护自己,以崔老夫人的性子,回头,兴语怕是要遭训斥了。
宁蔚捏了捏江兴语的手,说道:“兴语,应该我向你道歉才是。
你今日当众护我,回头,怕是要遭人训斥,说你分不清亲疏了。
若是因为我,伤了你们亲戚间的情份,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江兴语冷哼一声,愤愤然的说道:“阿蔚千万别这么想,这种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毫不讲理的亲戚,早晚会越走越远,最终不相往来的。”
宁蔚抬手捏了捏江兴语气鼓鼓的脸,“别说气话,你们是亲得很的亲戚。吴大小姐只是看我不顺眼,才会说那样的话。
人与人之间讲个眼缘,我与吴大小姐的缘浅,我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你也别生气了,好吗?”
江兴语难过得垂下头,“阿蔚,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宁蔚笑着说道:“兴语,你别这样。我真的没事。好了,我先回去了。老夫人出殡那日,我再过来。可好?”
宁蔚怕越说江兴语越难过,赶忙岔开话题。
江兴语担心宁蔚再与吴明艺碰上,摇头道:“外祖母出殡那日,艺姐儿可能会来,那日你就不要来了。等外祖母出殡后,我来明苑寻你。”
宁蔚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等你忙完了,咱们再见面。你回去吧,我走了。”
说完,宁蔚转身上车。
江兴语走到窗边对宁蔚道:“阿蔚,今日抱歉了。”
宁蔚朝她笑笑,“行了,回去吧。”
马车出了齐府,胡锐对宁蔚道:“小姐,世子爷说他在三品轩等你。”
宁蔚一愣,疑问道:“石世子在三品轩等我?知道因何事吗?”
胡锐摇了摇头,“不知,乔非来告诉在下的。小姐见吗?”
这个时候,石景扬怎的要见她?难道遇上紧急的事了?会是什么事?
宁蔚的脑子里立即冒出许多种可能,开口说道:“见吧。”
胡锐看眼靠着车厢,满脸疲惫的宁蔚,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胡锐不能进到偏厅,屋里发生的事她不知情,从宁蔚的神色来看,大致猜到屋里发生的事并不愉快。
宁蔚朝胡锐勉强笑了笑,宽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想歇会。”
胡锐从暗格里取了个靠枕出来,“那小姐靠着歇会。”
宁蔚道了声谢,从胡锐手里接过靠枕放到头后,靠着靠枕闭目养神。
宁蔚闭上眼,脑子浮现出焦躁的吴明艺与冷漠至极的崔老夫人。
崔老夫人的冷漠,她有见识过,有个做皇后的女儿,做太子的外孙,如此显赫的身份……久居高位,目下无尘也正常。
只是,吴明艺见到自己就狂躁是什么毛病?
按说,这一世,她没有嫁给石景扬,与吴明艺并没有利益冲突,吴明艺为何一见到自己,立即像刺猬一般竖起刺来。
难道是石景扬帮自己,被吴明艺知道了?宁蔚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看来,往后见着吴明艺,得绕道走。
不只是见了吴明艺要绕道走,见了承国公府的人以及威远侯府的人,她都得绕道而行。
惹不起,那就躲远些!
今日见了石景扬,她得跟他说说这事。
回头让魏叔出一批粮,套现些银子,她得在东水码头买处宅子做库房,将石景扬那处宅子还回去。
她要赶在崔老夫人,侯夫人查探之前,赶紧与石景扬撇清关系。
否则,以崔老夫人和侯夫人的手段,她与兄长在京城恐无立锥之地。
“小姐,到了。”宁蔚正天马行空的乱想着,徐炎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胡锐拉开窗帘看一眼,见徐炎将车停到三品轩的后院。
“小姐,到了。”胡锐转头对宁蔚说道。
宁蔚已经坐直身,将靠枕递给胡锐。
胡锐接过靠枕放回暗格,然后帮宁蔚整理发髻与衣裳。
宁蔚垂眼看着为她忙碌的胡锐,心里一滞,胡锐是石景扬的人,她与石景扬撇清关系了,胡锐也该回到石景扬身边去了?
胡锐抬头,见宁蔚满眼不舍得看着自己,心里一紧,问道:“小姐,怎么了?”
宁蔚已回过神来,微微摇头道:“无事,走吧,下车。”
说完,宁蔚率先下车。
胡锐赶忙弯腰跟上。
姜民得了禀告,迎过来给宁蔚见礼,“宁大小姐好,世子爷在二楼的明月厅等您。”
宁蔚朝姜民福身道谢,“多谢姜掌柜,我知道了。”
宁蔚去往二楼,胡锐本想跟着上去,被姜民劝留在一楼。
宁蔚走到明月厅门口,抬手准备敲门,手刚举起来,门从里面打开。
一身月白衣衫的石景扬站在门内,与门外的宁蔚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宁蔚先回过神来,随即欠身道:“石世子有事要出去?”
“没有。”石景扬回道,往边上让了让,礼让宁蔚进屋。
宁蔚抬步跨进门槛,心却莫名的紧张起来,她刚刚从石景扬的眼里看到了慌乱与急切。
前世今生,她鲜少在石景扬身上看到慌乱。
前世的石景扬,总是一副不苟言笑,冷心冷面的样子。
重新回来,兴许是有着共同的秘密,石景扬在她面前虽不至于冷心冷面,但她从未在他眼里见过慌乱的情绪。
宁蔚看到靠窗的桌上放着茶杯,自动走到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