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白苏苏和莲花吃过早饭,便一起去了镇上。
“要不要先去和朋友们打声招呼?”
路过二人摆摊的街道,白苏苏停下,询问莲花。
毕竟她已经七八天没有来摆摊了。
“等我事情解决了再去看她们吧。”莲花想了想,回答道。
她现在心里压着事情,除了想要尽快解决,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也好。”白苏苏拍了拍莲花肩膀。“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这是莲花第一次振作起来,决定反抗命运不公,白苏苏能够理解她付出了多大的勇气。
“苏苏,谢谢你。”莲花紧紧抓住白苏苏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等事情结束了,你是该好生感谢我,记得请我吃饭。”白苏苏打趣道。
若是这场官司打赢了,莲花便能拿到赔偿,一顿饭定是请得起的。白苏苏也不想莲花一直对她过意不去。
二人相视一笑,来到官府。
上回处理李富贵那个案子的县令已经卸任,现在的县令是上个月才新上任的,姓杨,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你们两个是来报官的?”
杨福来斜靠在座椅上,上下打量白苏苏和莲花。
许是看她们两个既年轻又是小姑娘,杨福来一副淡然神情。
“是。”莲花坚定点头。
“状告何人?”杨福来又问。
“我要告我的爹娘。”莲花声音拔高。
“什么?你要告你爹娘?”
杨福来大惊,一双豌豆般的眼睛睁得浑圆。
县衙外陆陆续续聚满围观群众。听说莲花要告亲生父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了起来。
“啧啧,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良心啊,居然要告自己亲爹娘。”
“就是啊,没有孝心是要遭雷劈的。”
耳边传来数落声,莲花浑身发抖。
白苏苏拍了拍她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希望大人和在场的看官能够等我们说完再做评议。”
“那好,你说,你为何要告你父母。”杨福看向莲花,质问道。
“我要告我父母向我施暴,长期殴打我,逼我赚钱,让我睡地上,让我吃剩菜剩饭。”莲花咬紧牙齿。
“您要是想要证据,这些就是。”
她撩开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臂。
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些伤口都是你爹娘打的?”杨福来再次问她。“再说了,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你爹娘对你这么差,你早就报官了,为何会等到现在。”
“是不是他们打的,把他们请来当堂对峙不就行了。”白苏苏强忍住骂杨福来的冲动。
这个狗官,明显是想把莲花打发走。
“这是家事,我们管不了。”杨福来对白苏苏说道。
“什么意思?你不管这件事情了对吗?”白苏苏脸色一沉。
“小丫头,这里是公堂,你说话注意些,莫要失了尊卑礼数。”杨福来语气颇为不满。
“所以呢?”白苏苏现在懒得和杨福来扯这么多。
“俗话说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做儿女的做错事情,爹娘打一下又怎么了?若是家家户户都因为爹娘打了自己跑来报官,那我这个县衙不是要被挤烂了?”
杨福来两手一摊。
“好一个棍棒底下出孝子,好一个被爹娘打一下怎么了。”白苏苏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你刚刚也看到了,她手臂上这些伤根本就是殴打所致。哪个爹娘会对自己儿女下手这么狠?她们这样做,分明根本没有把她当亲女儿看。”
“你这小丫头,脾气怎么这么犟。”杨福来无奈。
话音刚落,一个官兵走到他身旁,凑近他耳畔嘀咕了几句。
“原来是老油条啊。”
听罢,他不屑一笑。
“上个县令性子软,又看你年纪小,所以上回你来县衙闹事才没有找你的麻烦。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下犯上,可没人一直能够忍你。”杨福来义正言辞教训起白苏苏。
“你们两个赶紧走,不要耽误了正儿八经过来办事的。”
“我什么时候闹过事了?上回李富贵是不是骗了钱?是不是把人关起来打了?我要个公道怎么就成闹事的了?”白苏苏本来就生气,一听李福来这番话更生气了。
“那你可有想过为什么你总是遇到这些事情?”李福来反问。
白苏苏没忍住,被气笑了。
原来这个时代也有受害者有罪论一说。
“坏人做了坏事,你怪好人为什么遇到这些事?真是太滑稽了。”
“行了,我不跟你扯这么多了,赶紧走。”李福来挥了挥手。
“我们当然会走,不过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白苏苏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李福来。
“说。”
“我朋友长期遭受虐待,今日终于前来报官,但你说爹娘打女儿是家务事,那意思可是要我们自己解决?”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要教训她爹娘一顿?”李福来不禁笑出了声。
“我自有解决方法,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要我们自己解决就行。”白苏苏不想同李福来多说半句话。
“多大回事,叫你朋友回去同她爹娘道声歉,这件事情就结束了,你非要折腾大。”李福来语气颇为无奈。“我先说清楚,若是你敢行违背国法之事,本官定饶不了你。”
“难道国法里没有规定父母不能虐待自己的孩子这一条吗?”
忽然,周溪溟声音响起。
白苏苏和莲花不约而同朝门外望去。
只见周溪溟身姿挺拔,大步迈进县衙。
不知为何,虽然他只着了寻常的粗麻衣衫,但周身却散发着一股贵气。尤其站在一众百姓中间,显得尤为出类拔萃。
白苏苏愣了愣,连忙回过神。
“你又是谁?”杨福来双眸微虚,狐疑打量周溪溟。
“我是她的朋友。”周溪溟看向莲花。
“方才我问你的问题你先回答我,国法里到底有没有这一条。”
杨福来哑然。
“既然有,为何有百姓被父母虐待你不管,反而将它称之为家事?你这不是违反国法吗?”周溪溟步步紧逼,三言两语就将杨福来逼到了角落里。
“国法中有没有管你什么事情?你又懂什么国法。”杨福来大声斥责道。
随即他面向莲花。
“我看你帮手这么多,且个个伶牙俐齿,不像是会被欺负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