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懊悔,他怎就把穗云看做是了五妹妹,这分明不同模样的两个人,他怎会就看错了。
秦玉蓉有怒也无处可发,昨日她走时屋子里分明是戚曳与泓嘉两人,何况戚曳都已经醉倒过去,她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而穗云,她明明与婵娟一起拖住了绮俏,为何会出现在她这间屋子里。
秦玉蓉越想越糊涂,连着头也痛了起来。
她只能叫来婵娟询问,“昨日五姑娘的丫鬟是何时走的?”
何时走的?
这——婵娟回答不上来。
她只能摇头,“我也不知道那绮俏是何时走的。”
婵娟这句“不知”彻底惹恼了秦玉蓉,她朝她大声斥道,“你为何会不知?你不是与她待在一起的?”
婵娟忙解释,“我确实是与她待在一起的。”她又扭头去看穗云,“当时穗云也在。”
穗云还在哭哭啼啼,叫秦玉蓉心烦意乱,她又朝穗云吼道,“还哭什么哭,你是不是早就打了主意要爬上泓嘉的床?”
秦玉蓉这一声吼,让穗云立即停住了哭声,可随即而来的,却是更大声的痛哭。
“夫人竟这般冤枉我。”她用手揪着心口处的衣裳,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我穗云若存了此心,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玉蓉也知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了,穗云跟了她这些年,勤恳与衷心她都是明明白白的看见的。
泓嘉无心去管这两人的对话,他心里如今只想着该如何与五妹妹解释才不会叫她生他的气。
秦玉蓉突然就头痛的厉害,她喊道,“婵娟,把穗云扶到她屋子去。”
说罢,又对另一边的泓嘉道,“你也回去。”
泓嘉也没多言,拿上竹杖就往外走去,婵娟也赶紧将穗云扶起,朝门外走去。
人都散了,屋子里一下子便空落了起来。
秦玉蓉刚得了清净,戚延宏就过来了。
他脚下的步子匆忙而快,还未跨进屋,便听到他的声音。
“母亲。”
无人应声,他又喊了声,“母亲。”
秦玉蓉正头痛着,听见戚延宏叫她也没应声。
戚延宏直接进了里屋,见秦玉蓉坐在那儿,也不拐弯抹角了,直问道,“母亲,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他昨日一夜未归,一回来便听见下人们在那里说泓嘉与穗云昨夜睡在了一起,还叫爹爹当场捉住。
还说是在母亲的屋子里发现的,也顾不上身上还沾着酒气儿了,一路直奔母亲这儿来。
秦玉蓉抬起头,声音有些无力,“你听谁说的?”
戚延宏道,“府里的下人们都这样说,母亲,这是不是真的?”
秦玉蓉这头痛的更厉害了,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已传千里。
见母亲沉默不语,戚延宏当即便明白过来。
他笑出声。
秦玉蓉问他,“你笑什么?”
“我这是替表哥高兴。”他故意嘲讽道,“连母亲的丫鬟他也要照顾一番。”
戚延宏这话让原本不怪罪泓嘉的秦玉蓉听着,也开始怪责起泓嘉来。
西边偏院。
王柳盈走后,沈簇也出门了。
昨日那包香的帕子和酒壶,她都一并带出了府。
医馆。
沈簇先拿出了酒壶,“大夫,麻烦你替我瞧瞧,这酒可有什么问题。”
大夫接过沈簇递过来的酒壶,一看二嗅,最后用手沾了滴尝了后,对沈簇摇了摇头。
于是沈簇又将包着从秦玉蓉香炉里取出的一点香拿出来,“那这个呢?”
大夫将香捏在指尖搓了搓,抬头问沈簇,“姑娘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沈簇如实回答,“香炉里。”
大夫又问,“姑娘闻了这香炉了?”
沈簇摇头。
“这香燃着会有催情的作用。”大夫道,“若再吃酒,这香的作用便会更快地挥发出来。”
大夫人说完又望向沈簇,“姑娘,你怎会有这东西?”
沈簇也没打算瞒着,她道,“有人要害我,但是叫我识破了。”
大夫惊讶,“竟还有这样伤天害理的人?”
沈簇未做声,昨日幸亏她眼尖,注意到那鼎香炉,若真叫这香催了情,那今日那榻上赤条的女子便是她沈簇了。
大夫许是见她一个女子竟遭遇此事,不免叮嘱道,“姑娘还是要当心些,这香还是快快丢掉的好,不宜久留在身上。”
她点点头,朝大夫道了谢。
走出医馆,沈簇抬头望向天,日光正落在肩头处。
这个叫大齐的国,她还能待多久。
秦玉蓉,你若不害我,我何必如此。
屋子里昨日吃剩的酒菜已叫丫鬟收拾干净,床榻上的被褥也都换了新。
穗云已哭睡过去,婵娟唤了她几声也无回应,只好任她睡去。
她来到秦玉蓉面前,禀道,“夫人,穗云她睡过去了。”
“她还有脸安心去睡?”秦玉蓉当即摔了茶盏。
家丑不可外扬,她的丫鬟与她的侄儿赤着身子睡在她的房中,这若传了出去,还叫她如何在这些王公夫人面前抬起头。
还有王柳盈那个贱妾,又叫她看了自己的笑话,指不定她现在正捂着嘴在笑话她秦玉蓉。
婵娟不敢出声,破碎的茶盏溅到了她的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她低着头,看着鲜血从那口子里冒出来。
“给我警告这府里的下人,”秦玉蓉狠着声音道,“若有人敢说出去,定叫我打断他的腿。”
婵娟领了命便立即去了。
这些吃杂饭的下人们,最喜欢嚼舌根,不足一日,就能叫这京城里的人都知道。
婵娟将秦玉蓉的话传达下去,胆敢有人嘴长乱说的,就叫他手脚全失。
下人们虽从未见过大夫人废过谁的手脚,可主子们的丑事也知是不能外说的。
沈簇没回府,而是转道去了月祥布庄。
布庄的伙计们都在忙活,前后叫了声“五姑娘”后,又继续低头忙活去了。
萧时廉已经去了有几日了,昨日之事后,她便愈发的想念他,泓嘉一事已解决,如今只剩下那位玉王爷。
只是那日之后,他好似也并未有下一步动作,所以她也弄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