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轻声说着话,很快,困意袭来。
长夜无梦,一觉天明。
隔日一早,沈簇正要差秦飒将红燕送去渡口,搭上去扬州的货船。
“夫人。”秦飒道,“那男子就守在萧府门外。”
“从侧门离开,绕开正门。”沈簇并无慌张。
“是,夫人。”
吩咐完秦飒,她又对绮俏道,“绮俏,随我去布庄。”
昨日从扬州来了一批料子,她今日要去库房清点。
踏出府门,果真如秦飒所说,男人就守在萧府门外。
她装作没瞧见他,从他身旁走过。
男人就歪坐在府门外的石狮旁,看见沈簇,也不出声。
绮俏见他便发憷,只想他快些从眼前消失。
男人在萧府门外守了三日三夜,也不见红燕,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起身拍响萧府的大门。
“你找谁?”
“我找你们家夫人。”
“你找我们家哪位夫人?”
“戚家的五姑娘,大公子的夫人。”
小厮警惕的盯着他,“你找我们公子夫人有何事?”
守了三日三夜,男人早已急不可耐,“快些让她把娘子还给我。”
“什么娘子?我家夫人不认得你的什么娘子。”说着小厮就要关上大门。
男人立即用手抵住,要往里闯。
男人的力气极大,小厮抵不住,还是叫他闯了进去。
小厮一边追他一边喊道,“快来人,捉住他。”
小厮一声喊,其他小厮们立即朝男人追去。
沈簇今日做了些豆沙糕,给萧夫人送了些去。
回去的路上,便听见小厮们的喊叫声。
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一双脏黑的手抓住了胳膊,随即一把匕首便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小厮们顿时停住了脚,不敢再上前。
绮俏在惊吓后缓过来,朝男人喊道,“你快些放开我们夫人。”
男人挟着沈簇直往后退,匕首的尖头已刺破了沈簇的脖颈。
“把我娘子还给我。”男人在沈簇耳旁大喊。
沈簇也怕激怒了他后一刀划下去,可她不能慌张,“我从未见过你的娘子,不知你娘子是谁。”
“我娘子是红燕,原是你侍郎府的丫鬟。”男人喊道。
“红燕早就从侍郎府里跑掉了,二姐姐还寻了她许久。”
男人大吼,“你撒谎。”
“我为何要撒谎,”沈簇忍着脖上的疼痛与恐惧道,“离开了侍郎府,她就不再是我戚府的丫鬟,与我侍郎府已毫无关系。”
男人还是不信,“你撒谎,那日你还与她说了话。”
“那日?哪日?”沈簇装作不知。
“那日我与她在南元桥旁乞讨,你与她还说了话。”
绮俏不是支开他了吗?他为何还知道她与红燕说了话。
“乞讨?”沈簇压着心里的惊慌道,“几日前我确实与一个路边乞讨的叫花子说过几句话,无外乎是瞧她可怜,丢了她几文钱罢了。”
男人有些动摇,“你说的可当真?”
沈簇故作不在意的道,“我为何要骗你?一个逃走的丫鬟,关我何事?”
男人抵在她脖颈上的匕首松了些,“那我娘子去了哪里?”
“这可就要问你了,你的娘子丢了却来问我讨要,这叫什么道理?”
男人被沈簇说的似是有些失了神,忽地匕首掉在了地,一支箭扎在了男人的手背。
男人松了手,沈簇赶快向前跑了出去。
小厮们见状,立即冲上前,将男人制伏在地。
被匕首抵着的地方已经流血,绮俏惊慌失措,沈簇安慰她无碍。
“快去叫大夫来。”身后忽地传来说话声,她回头望过去,是萧时义,他手中还拿着弓箭。
方才那箭,定是他射出的。
萧时义走到沈簇身侧,问道,“嫂嫂可还好?”
沈簇回了句,“无事。”
萧时义也看到了她脖颈的血,“嫂嫂留血了?”
“皮外伤,无碍。”说罢她又道,“方才谢过了。”
“嫂嫂无需客气。”萧时礼收起弓箭,“还是叫大夫来给嫂嫂瞧瞧。”
“已经去叫大夫了。”绮俏在一旁道。
说罢,萧时义又训斥了下人,责怪他们连门都看不好。
沈簇没说话,被匕首划破的地方痛感明显。
大夫来看后,确实无大碍,匕首锋利,刺破了脖颈的肌肤。
抹了药后,沈簇便睡下了。
萧时廉回府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他慌忙往回赶去。
“阿曳呢?”他问绮俏。
“小姐睡下了,还未醒来。”绮俏回道。
萧时廉又脚步不停地往里屋走去。
许是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她睡着时眉头还是紧促着的。
秦飒说她被那个男人用匕首挟持,匕首刺破了她的脖颈,可伤口被大夫包扎了起来,他看不见。
“眉头怎皱的这样紧。”他伸手轻抚在她的眉间处。
他动作极轻,可还是弄醒了她。
他声音轻柔,“我弄醒你了?”
她想要坐起身,可一使力,被刺破的地上就痛。
萧时廉也发现了,他连忙伸手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
他这话一问,她眼眶便热了,白日里的委屈与害怕如潮水般席涌而来。
她忽的哭起来,让他不知所措。
他不敢去碰她伤口的地方,只能问她,“是不是痛的厉害?”
她不说话,眼泪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落,他慌了。
“是不是很痛?我去叫大夫,阿曳别怕。”
萧时廉正要起身往外去叫人,手却叫沈簇拉住。
“怎么了阿曳?”他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她道,“我不走,我去叫秦飒叫大夫来。”
沈簇摇头。
“阿曳不是痛吗?”他柔着声道,“让大夫来给阿曳瞧瞧。”
沈簇还是摇头。
“不用叫大夫。”她委屈着声音。
萧时廉不放心,还是想要叫大夫,可这儿他也走不开。
“阿曳。”他唤她,指腹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
“今天吓坏了,对不对?”
他伸出手,将她抱入怀里,“都怪我今日不在府中,害你被人挟持,还受了伤。”
“不怪你。”因为哭过,说话声闷闷的。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的这样的事情。”他贴着的额头,向她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