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问话。
沈庭知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手腕上搭了一件西装,身上是灰色衬衣,条纹领带,看起来正式的可以直接上台演讲,而掩藏在细框眼镜下的凤眸落在两人紧拥的怀抱上。
他的话打破了一室的死寂。
苏羡像是被解锁,终于得以大口大口的喘息,反射弧慢一步传达大脑明白自己逃过一死,此刻她明明没有发出哭声,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滑落,不过一会就打湿了胸前的衣服。
林泽见苏羡哭了,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他没安慰过人,一时不知所措:“苏羡你、你别哭啊!已经没事了,你看那刀掉在地上,不会再伤到你。”
苏羡眼泪却越来越多。
林泽怜惜又无措。
没人解答的沈庭知视线落在地上的水果刀上,随即看向病房内的所有人,结合林泽刚刚的话,几秒就还原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沉了沉,先是看死人一样的看了一眼瘫坐在床上的白海棠,同时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向还抱作一团的两人,伸手拉住苏羡还在轻微发颤的右手,声音沉稳有力:“李嫂做了你最爱的红烧排骨,说是庆祝你开学,就等你回去。”
说完,
他看向林泽,语气毫无起伏:“感谢你救了苏羡,但现在请你放开你的手。”
林泽闻言,与沈庭知对视几秒,最后还是他先挪开视线,尽管不舍手上柔若无骨的触感,但还是放下了紧握的腰肢,退后几步,把位置让给沈庭知。
沈庭知一上前,他高大的身形就把苏羡遮挡的严严实实,镜片下的凤眸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到的紧张。
苏羡此时很不好,脸惨白的不成样子,浓长的睫毛湿哒哒的趴在眼敛上,眼神残存着后怕,唇像失去了水分,干巴巴的瘪着,鼻子时不时抽动一下。
像一颗恹了的白菜,没了她独有的鲜活。
沈庭知心头莫名一抽。
他没有训斥苏羡也没有安慰她,只把手上的西装外套亲自穿在她身上,垂眸帮她扣上纽扣,全程无言,随着他的动作,苏羡胸口被泪打湿的一片也被遮挡住。
“我接你回家。”
与此同时,
白海棠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可她第一反应不是道歉,也不是狡辩,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病房内两个各有千秋的男人。
他们一个清隽俊美高龄之花。
一个是霸道贵气富家公子。
她看了都心动,不知道怎么取舍。
可他们都喜欢苏羡!
凭什么?
命运对她不公!
察觉到白海棠如蛇般粘腻的眼神,林泽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开,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报警。
白海棠看到林泽的表情,压抑许久的心态直接炸了。
“苏羡有什么好,她脚踏两只船,你们都看不见吗?”
“还是苏羡一女侍两夫?她床上功夫是不是很好啊?让你们这么迷恋她,啊!说啊!她是不是床上功夫很好?”
白海棠的大吼大叫吸引了来往的病人和家属,大家纷纷探头看了过来。
林泽见此额头青筋直冒,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可以这么恶心,恶心的他都要吐了。
懒得跟她废话。
沈庭知听到白海棠的疯言疯语,凤眼掠过一道锋芒,他把苏羡拥在怀里,挡住众人的探视,懒得和一个疯女人纠缠,见林泽已报警,便忍耐着等待警察到来。
白海棠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报警,脸色立刻变了,不行,她不能坐牢。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想拿水果刀……削苹果,对!就是削苹果,结果一不小心没拿稳,甩了过去,真的,这只是意外。”
白海棠越说越理直气壮。
林泽都要被这个女人气笑了:“你别狡辩了,一切等警察调查。”
白海棠见此,手背青筋都攥了出来,但她知道不能硬碰硬,那就软碰硬,想着便翻身下床,没想到因为手脚骨折没好全,加上着急,哐当一声整个人摔在地上。
疼的她眼泪都流了下来,可两个男人都没有为此动容怜惜,她的心此刻冷如如万年冰窟,只能改求苏羡。
“苏羡,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太生气了,想削个苹果泄泄气,一不小心就……再说我手受伤,根本没多少力气怎么可能杀的了你!”
“你不要报警好不好?你看、你看,我脸都毁容了,我也生不了孩子了,我这么可怜,要是再坐牢,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
为了不坐牢,白海棠拼了,眼泪鼻涕一大把,甚至见一直苏羡不说话,还跪下磕头。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白皙的额头很快红了一大片。
围观的指指点点,有人不忍的开口:“这女孩也不是故意的,没人受伤的话,看她这么可怜的份上就算了吧!”
“就是啊!她这么年轻,就算做错了事,也是一时冲动。“
……
“让让,怎么回事?”
郑医生越过人群挤进病房,看着跪地哭求的白海棠,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最后视线落在地上的那把水果刀上。
他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可还是先把白海棠扶起来:“先起来,好好说怎么回事。”
等事情弄清楚了。
郑医生看向白海棠,痛惜的叹了一口气:“白小姐,你糊涂啊!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心情不好,一不小心把刀甩了出去,我没想到会这样。”
看着白海棠哭求赌誓的样子。
郑医生很不忍。
他有个女儿,跟白海棠差不多大,白海棠已经这么不幸了,不能再因为意外去坐牢。
便看向苏羡:“苏小姐,这事只是意外,可否私下处理?”
苏羡缩在沈庭知怀里,情绪慢慢恢复,连续两次来医院,都差点死翘翘,她下次绝对不要再来这家医院,心里阴影太大了。
此刻听到郑医生的话,她差点破口大骂,他是好意,但做法不敢苟同,她也不想和他争辩,只装在害怕的样子,哭唧唧的埋在沈庭知的怀里不敢探出头。
林泽看不下去了。
他对医生道:“什么意外?杀人就是杀人,我们不接受私下处理。”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赶来的警察严肃的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位律师,他西装革履,长相端庄,30岁左右,他开口第一句就是。
“我是白海棠女士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