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己哥哥,我们马上就要回去达安了,我想去我父母的坟前上柱香。”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提起自己的父母,大璐心中总是有些难过。
人生总会有很多的遗憾,对于父母的突然离世,或许就是最大的遗憾吧。
“那是必然的。”
克己见大璐姐眼中有着莹莹的泪光,自己心中也是颇为悲伤。
大璐父母的离世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关,所以克己心中总是有些愧疚。
克己缓步来到大璐的面前,抬起手来轻轻拭去大璐眼角的泪珠。
大璐仰头看向克己,说道:“克己哥哥,你会好好待我么?”
克己低头看着大璐大大的眼睛说道:“会的。我现在的亲人只有你跟泽宇了。”
大璐将头埋入克己的怀中,双手环住克己的腰。
“我也只有你跟泽宇了。”
“我们给泽宇生个弟弟妹妹吧,要不我们有一天走了,剩他一个人在世上,孤孤单单的多可怜。”
克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戒急,他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弟弟了。
克己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没准将来泽宇会感谢我们只有他一个儿子。”
大璐抬起头看着克己,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每次自己提起这个话题,总是被克己一口回绝。
“如果当初我们隐居在伽楞山,或许我们早就不只泽宇一个孩子了。
可是你看看朕的几个兄弟。
用忍扼死了父皇,大哥为了防朕害的你父母双王,最后与朕反目
成仇,现在早已化为泥土。如今只剩一个弟弟,还……唉。”
大璐感受到了克己情绪的起伏,便不停用手摩挲克己的后背。
“克己哥哥,那我们不要了,以后我再也不提了,余下的日子便只有我们仨。”
克己闻言紧紧的抱住了大璐,好像生怕大璐再从他面前消失一般。
他已经禁不起至亲之人再一次离开自己了。
陈子昂看着面前的常万青有些不知所措,这常万青带回来的消息委实让他吃惊不小。
皇上原来的寝宫中不光有暗墙,还有暗道。
算算日子,恐怕皇上已经快要从西京启程了。
再想要派兵来剿已然是来不及了。
况且,瑞王完全可以将罪名推到百里福溪的身上,毕竟他是达安府尹,又是皇帝行宫修葺的总负责。
最为致命的是,现在只有百里福溪一人浮出水面,瑞王是否还有别的帮手?
朝中是否有人做内应?
这些一概不得而知。
陈子昂急的在屋中来回走动。
“万青,你即刻派人将你探得的消息想法让皇上知道,让他早做准备。”
“通知吴良,让他将爆竹制成的时间尽量往后拖,只有这样才能在救下他的时候不会打草惊蛇。”
“盯住宋二还有瑞王府内的护卫,特别是生面孔,我想这些人或许是瑞王动手的主要力量。必要时候全部将他们拿下。”
“任何出入瑞王府的地方官员都要记录,特别是守城的军队中是否有人与瑞王过从甚密。”
这是陈子昂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应对策略了。
“其余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你自己也思考一下,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属下明白。”
常万青离开了陈府。
陈子昂又仔细的将自己刚才的布置梳理了一番,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
“公子,瑞王府派人过来求见。”
小五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
“陈大人,我家王爷邀请陈大人晚上过府一聚,说是百里大人也在。”
来人见到子昂后说道。
对于瑞王的邀请,陈子昂已经习以为常。
“烦请回去告诉王爷,子昂会准时赴宴。”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罢那人转身离开。
“小五,送客。”
子昂说罢,还冲小五使了个眼色。
小五心领神会,将来人送出了府外,末了,往那人手中塞了一还块碎银子。
每次都是如此。
时间还早,正好趁机可以好好睡一觉,因为晚上可能又是一场恶战。
每次去瑞王府子昂都被灌很多酒。
到了傍晚,子昂如约来到瑞王府上。
接待他的正是给他送信之人,那人见到子昂来到,十分殷勤的将子昂引到了座位之上,然后又忙着端茶送水,好不客气。
又过了片刻,百里福溪才姗姗来迟。
“十分抱歉,愚兄府衙有些公事刚刚处理结束。”
“那倒无关紧要,只要百里兄一回儿认罚就行。”
“一定,一定。”
两个人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等着瑞王。
过了好久,天已经大黑,瑞王才缓缓而来。
“舅舅,子昂,本王来晚了。”
瑞王略显疲倦,显是刚刚议事完毕。
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瑞王商议到此时方才离开?又为何不一起过来?难道是怕我见到不成?
陈子昂心中暗想。
瑞王坐下后便将手放在太阳穴上来回的揉搓。
“王爷要是过于疲倦,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府上叨扰。”
陈子昂见瑞王如此,便有意提出改日再来。
“无妨,本王稍稍休息片刻便好。你与舅舅先喝着。”
菜已经陆续上桌,子昂与百里福溪便浅斟慢饮起来。
片刻过后,瑞王便也一起加入,酒桌上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酒过三巡,瑞王拍了拍手,周边的下人纷纷退下。
子昂知道瑞王或许有重要的话要讲。
瑞王拿起酒杯缓缓起身后离开席位,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子昂,本王今天要给你讲讲本王的故事。”
陈子昂感到十分的诧异。
瑞王的身世谁不知道?
“本王十岁之前,一直长在这达安城内,有母妃的疼爱,父皇的宠溺,还有大哥的关怀。”
一句话说完,瑞王往嘴内灌了一口酒。
“可十岁之后,本王失去了这一切。我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去到那个苦寒之地。”
陈子昂对于瑞王的的话有些感同身受。
自己十八岁离开达安都感觉异常的艰难,何况一个十岁的孩子。
瑞王突然疾步走到陈子昂的面前,俯下身来盯着陈子昂的眼睛说道:“你可知这一切都怨谁?”
“殿下,子昂十八岁离开达安孤身一人去到西京,所以殿下的苦楚子昂并不陌生。要怪,只能怪他。”
子昂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
其实子昂在这里耍了个滑头。
他手指向上,既可以理解为当今圣上,也可理解为老天爷。
瑞王见状,也是手指向天。
“对,就是那个人,就是他让我失去了一切,所以我要报复,我也要让他失去一切。”
“你会帮我的哈?”
说罢,瑞王用眼睛阴恻恻的看着子昂。
瑞王摊牌了。
子昂明白,瑞王前段时间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今天。
子昂立刻起身离席,对着瑞王躬身施礼,口中说道:“但凭瑞王殿下吩咐,子昂万死不辞。”
这个时候但凡有些犹豫,今晚陈子昂都有可能无法离开瑞王府。
“好,好。本王一旦成功,你陈子昂便是本王的赵无意。”
“谢殿下。”
“今日时候不早,你们回去早些休息。张虎,从今日起你便负责保护陈大人,臣大人要是有什么闪失,你提头来见。”
这时自暗影处闪出一人,口中答道:“小的明白。”
“子昂啊,本王乡下的庄园现在可是风光正好啊,我明日派人接令尊大人去乡下住些日子。”
“怎敢劳烦殿下,家父还是不去了吧。
“子昂哪里话来,此事就这么定了,回吧。”
说罢,瑞王起身离开了席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子昂无奈,只得离开,临行前子昂看了一眼百里福溪。
满脸愧疚的百里福溪默默的将脸别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