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门就能够回家了,可是那生门在哪呢?”就在快要爬不动的时候,前面隐隐出现了一团紫光。这光很特殊,有些地方散,有些地方又很明确,全都固定在一个范围内;说它是一种光,却更像是一种有实体的物质。
终于爬到了紫光的近前,能看清楚这确实就是一种光,而不是某种固体,但却看不出光源来自哪里。古今同强打精神,半跪半坐着摸出一支烟来,吸了几口以后,不禁恍然大悟。
这光是一个门的形状,应该就是笔记里提到的生门了;这门的形状还极为特别,那些深浅不一的光线,构成的是一幅活灵活现的四维方超体。如果不是透明的光线所形成,或者对物理一窍不通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门是四维的。
经过短暂地犹豫,先捡起一块小石子扔了过去,石子进入便消失不见了。又试探性地伸进去一只脚,毫无任何的不适感,唯一有些古怪的就是——那只脚好像和紫光融为了一体。古今同把心一横,站起身走了进去。
这数步之遥,古今同仿佛走过了一生,又好似只在呼吸之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感知,只有思维是切实的感觉。在这道门里,时间不存在了,空间也不存在了,这种奇妙而又诡异的体会,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明白。
古今同的意识首先穿过了光门,身体却走得很“黏稠”,和一根木头立着从泥潭底下通过一样。在身体穿过光门前,他这三十年来的成长历程,化成无数个碎片,一一重演了一遍;无数个碎片又衔接着无数条选择线,无数条选择线又构成了无数个古今同,无数个古今同又有着无数种不同状态和生活轨迹……
古今同的意志被万花筒般的选择所迷惑,无数个自己即好似无数个化身,又好似一个整体;即可以选择任意一种身份来改变自己,也可以在三十年来的任意一个生活节点上做出修改;甚至通过各种选择线,往前可以延伸看到自己出生前的不同的父母形态,往后可以延伸看到自己未来的各种不同结局……
就在他惊喜交集,犹豫不决于选择当官还是发财,哪条线健康与英俊并存的时候,身体已经走出了光门,和他的意识重新合体了。如真似幻的一切都结束了,其过程漫长到足以让他细细品味,又短促到令他措手不及。古今同懊悔不已,和中了特等大奖,却错过了兑奖日期一样,眼睛一黑昏死了过去……
古今同醒过来的时候,一片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这难道是又回到了四维空间?”就在他心中一喜,决定这次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耳边却传来了说话声。
“爹,要不我去后山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打到点野鸡、山兔啥的。”
“还是算了吧!这还没到大雪封山的季节,哪那么容易就打得到;你不如拿我那件羊皮袄去镇上卖了,买点精米和肉回来,再……再买点香烛纸钱;眼看中秋快到了,我得去你大爷坟上陪他喝几口……”
这父子俩近在咫尺的对话,古今同听得一清二楚,不免大失所望又惊疑不定,悄悄将眼皮睁开一道缝,观察了一下情况。正对着自己眼睛的是一面土墙,上面的破窗户洞开着,阳光畅通无阻地照在自己的脸上;眼珠再一骨碌,能瞄到身旁有个小案子,上面摆着一个大碗。
要想看到那两个人,就得调整一下视线,古今同刚把脖子略微歪了一下,却被那个青年人发现了。“顺子,你醒啦……”年轻人一下子扑过来,惊喜交集地抓住古今同的双肩。“柱子,轻点,顺子现在身体可虚着呢!”那个老年人也跟了过来。
古今同无法再装下去,索性便睁开了眼睛。没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已经被年青人扶起半个身子。那老者端起案子上的碗,给他喂起米汤来。古今同也是实在饿得不行,“咕咚咚”一口气就给干了,老者很仔细地用羹匙刮了几下碗底,把沉底的那点干货喂他吃了下去。古今同嚼了几下,品出是大米的味道,只是这米特别的香甜,不同以往吃过任何的米。
虽然没吃饱,肚子里只要进点东西,人也就变精神了。古今同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二人,立时就呆住了。老的小的都梳着一条长辫子,穿着破旧的粗布小褂,这是影视剧里面才有的清朝人打扮;区别较大的是,辫子并没那么长、那么粗,额头也没那么秃、那么亮;但是看起来非常的原生态,绝对不是故意化妆出来的。
“顺子,我是你柱子哥啊!你这是咋的了?”自称柱子的年轻人,不解地摇了几下古今同。
认错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柱子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年纪,竟然自称哥哥,古今同一时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