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烤得恰到好处，香嫩油滑……”书生黄景懿拎起袖子，不顾形象品尝。
这种情况，谢秦见过了。南洲有个叫祖踪的书生，头衔庸人，也差不多是他这个样子。谢秦到现在都怀疑，他书生名号是假的。除了写得一手好字，没一点像书生。
“阁下在书院，是什么头衔？”
谢秦笑问，所谓吃人嘴短，你不可能不说吧。
黄景懿：“就是个士，不足挂齿。”
庸人之上，君子之下。
“是吗？”谢秦有些怀疑，但仔细一想，还是可信的。
儒院头衔不是按照修为给的，而是根据为人品德学识等等考量。
“阁下怎么称呼？”黄景懿问道。
“谢秦，一个游历的散修，路过于此，前来观战。”谢秦顺便问：“公子你呢？可是书院规令？”
黄景懿咬着鹿肉，边咀嚼边说：“没有，至少对我没有。真要派人前来，也是君子来。哪轮得到我，我就是好奇，前来一观究竟。”
“哦。”谢秦点点头，有些相信。
当夜二人又闲聊了许多，大概和天山一带传闻，中洲西北见闻有关。
一直到天亮，烤架上只剩下鹿骨。
谢秦也从闭目凝息中睁开，面前的书生躺靠在地，睡得惬意。
“咻！”“咻！”
天空上，不停又飞虹穿过，御剑修士，乘坐法器的仙家弟子。
都是千里迢迢赶来看这场对决的。
“黄公子，醒醒。”谢秦喊道，武道灵息触碰着他。
“啊？”黄景懿缓缓开眼，揉着昏睡的眼睛，打着哈欠，“怎了？”
谢秦表示：“你不是要看对决吗？还真睡着了？”
黄景懿眼珠一瞪，“太舒坦了，我都忘了。”
谢秦：“诶。”的一声，心里猜不透这书生。
……
阵法屏障外，至上到下，都有修士等候。
有的甚至用出了豪华高台法器，躺坐于上，桌前是灵酒美食，一副把看戏状态，发挥到极致。
谢秦望着这场面，艳羡不已，自己也想这么做。奈何没有这等法器。
“不得了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黄景瑜环看周遭，那些到场的修士，不是名门家族，就是道上盛名已久。
谢秦并不认识这些人，这里的上宗下宗也只是通过风物志，略有了解而已。
谢秦神识离体，飞寻在整个阵法一带，寻找那个公山豹。
找了一圈，没有那人的存在。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没来，或者不来。二是，早已经来了，躲在某一处。或者伪装身份，难以辨认。
那公山豹毕竟是杀了御兽门弟子的伴兽，如今御兽门长老在云海之上隐蔽，霍天赐天骄又势必抓他。明目张胆的出现，属于是嫌命长。
谢秦：“什么时候开始啊？”随口说了一句。
极强灵息骤然而出，一道剑气长虹，直接冲入阵法内，阵法给他开了一个洞口，仍由出入。
一白袍男子飞停于数十里远雪山之巅，剑气环身，人间至绝。
“剑宗来了。”
“楚离恨，剑宗最强的天骄剑修，有望超越如今剑宗掌门之人。”
“我多年前看过邸报，此人曾经输给过天骄榜第二人。”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他更甚曾经。”
“没错，只有败才会变得更强。世间修士，谁敢言此生未败？”
在场私语声，呢喃声，都被飞升境初期的武道修士谢秦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人说着些议论话，也不怕别人听到，怕的话，早就在心中呢喃。
谢秦凝视望去，数十里远凌空山巅，在谢秦眼里，依旧清晰可见。
楚离恨，这人当年见过。虽然未曾和他打过照面，也没说一句话。但是依旧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他当年可是和凌云聜对招之人，虽败犹荣。
凌云聜，天骄第二人。强得谢秦都不敢相信世上有同相龄修士可以胜过他。直到遇见真正第一人，如流星。
简直就不是人！
她是第一，仅仅因为第一是最高。
“嗷！”一声吼叫，尖声中带着霸气。
谢秦感觉到了那股灵兽灵息，带着野性狂暴，上一次感受这等灵息还是飞升境婆陀骏马。
“御兽门也来了！”一修为不高修士大喊。
黑影笼罩了大地，瞬间天昏地暗。
众人抬头仰望，心生敬畏。
一只巨鸟掠空而过，鸟身上方，霍天赐战于其中，风韵神姿令人仰慕。
“那就是她的伴兽，雪头天王鹰！据说飞升境初期！”
“霍天赐本人也是飞升境初期，两个飞升境打一个，这不是胜负显然吗？”
“不一定。楚离恨是飞升中期修士，而是极强的剑修，杀伐剑术，非我等可想象。”
众人开始激动的讨论，此战将如何惊天动地。
书生黄景懿也忍不住问谢秦，“你觉得谁胜负更大？”
“这个……”谢秦犹豫了。
确实不好说，虽然楚离恨见过，也看过他与人对决，但那时修为剑术和现在想必已经天差地别。霍天赐没有见她出手，难以判断实力。
“我不知道。”谢秦直接这样说。
黄景懿颇有兴致的说：“我们猜一猜，反正也无事。”
谢秦：“不猜。”
黄景懿有些无言，这人真没意思。
云海之上，御兽门的长老以及剑宗的长老，全神贯注，心神紧绷。
这一战谁胜谁负，很重要。但是比起这个，留住性命更重要。对方死了无所谓，背后宗门给你撑腰，还怕他们报复不成？
雪峰之上，女子与男子，双目对视。
楚离恨：“你来了。”
霍天赐冷笑一声，：“反倒是你，真敢来？”
楚离恨：“我剑宗弟子，剑心纯粹，世道人间荆棘丛，一人一剑无所顾。”
“嗷！”雪头天王鹰怒吼一声，扇动巨翅，狂风阵阵，雪峰直接刮起了暴风雪。
远望的修士，看到白茫一片。
御兽门长老祭出一法器，乃是一盏明灯，灯飞于空，把雪峰上的斗法画面展现给众人。
虽然如此，但是风雪依旧看不清多少，微微看得到巨大灵鹰身影。
“这……”
“看什么啊？”
在场的修士，不少开始抱怨。
年迈老修，气定神闲，心知只是个开场，嚷嚷闹闹的，难成大事。
“咻！铿！”
画面中，寒光一闪。远处山峰突然震动，整个雪山从中间被斩出一道巨大裂缝，肉眼可见。
斩出的剑气余波飞射，周遭山势一道道剑痕。
这突然一招，直接镇住了这些嘀咕的修士。
“嗷吼！”又是一声怒吼，天王鹰冲向楚离恨。
速度迅猛，如风暴呼啸，画面中，众人只看到闪影。
楚离恨持剑身法飞离，依旧是众人看不清的场面。
不过这一次，修士们，不再多言，纷纷觉得，这就是真正大能交手，修为不够，根本看不出其中真谛。
谢秦这一边，看得眉头紧锁。
黄景懿激动的说：“不愧是飞升境的天骄！一招一式间，山崩地裂，惊为天人！难怪要起阵法，原来是保护我们。
”
谢秦没有应黄景懿的话。
凝视往着远峰斗战的二人，虽然招式之间是震天动地，但是一点杀气没有。
根本就不像一决胜负的对决，反而想，双方切磋过招，还生怕打伤对方的那一种。
到底怎么回事？
谢秦懵了。
难道……
谢秦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双目环看四周，神识离体，继续寻找那个公山豹。
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但是，谢秦相信，对方决对是在附近，而且不会离得太远。二人的对决，巴不得越近看越好。
到底是谁呢？
最终目光扫视一圈，回到书生黄景懿身上。